夫妻二人之间隔着七八步的距离。
戚闻渊看向妻子脖颈间的红玉珠串。
夺目的朱红,与大婚那日的嫁衣无二。
戚闻泓确实是配不上她,可若是旁的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呢?
他们可以一起去游湖行街丶一起斗草投壶丶一起说笑谈天。
而不是像他这样。
她欢欢喜喜地说着在外的见闻,他只能回一句“嗯”。
他以为自己可以学。
但他学得太慢了。
他在水华居的暗夜中困了太久,骤然见到太阳,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得贪婪地汲取来自太阳的暖意。
且不回报分毫。
去西湖游湖之事她没有问他,其实是已经开始倦了吧。
中秋……也许也只是客套而已。
毕竟她总是心善的。
戚闻渊想起他们之间的那个约定,但他不敢再问。
若她真的回答说与他出游比不上与临珏丶临瑶半分,那他岂不是自取其辱?
他这样无趣的人给不了更多的回应,她那些旖旎的心思早晚都会散尽。
戚闻渊重新看回书页上的词句。
珈宁不知晓戚闻渊心中的千回百转,她抓起画作,快步行至戚闻渊身前,“啪”地将手中的画纸拍在他面前:“你吓到我了,所以才画错了这一笔,可不能怪我!”
那副画遮住了戚闻渊看向诗句的视线。
问世间情是何物的下句变成了一副浓墨重彩的西湖晚景。
这副西湖晚景的笔触大胆又恣意。
像她一样。
可画上却凭空多了一道长痕。
就如海棠无香,鲥鱼多刺一般让人遗憾。
若是他能跟她一起去西湖,那他所见之景便不会有这道长痕了。
戚闻渊忽然有些不甘心。
他不敢直面自己的心绪。
但他又不甘心在触碰过太阳的灼热後再次退回清冷之地。
戚闻渊,你真是卑劣啊。
戚闻渊攥着画卷一角:“夫人,待到休沐,我们一道去城南的护国寺吧。”
也不算出游,就是去寻护国寺的大师,算一算他们二人的八字究竟是否和衬。
她与戚闻泓是天作之合。
那她与他呢?
珈宁撑着案几:“护国寺吗?听闻护国寺的素斋味道极好,我本还想着等天气稍凉爽些了与程家阿姊一道去看看。”
又是程家阿姊。
一切尘埃落定了。
戚闻渊颔首:“也……”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