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是她的生辰,他才想要投桃报李。
她赠他五彩绳丶邀他观龙舟丶为他鸣不平,他也想做些什麽。
当然,在这所有的冠冕堂皇之下,其实不过是他想和她出游。
端阳那一日的白昼太短,端阳至乞巧之间的年月又太长。
他又在打着她的幌子,满足自己的私心。
珈宁双手撑在食案上,几度张嘴丶又几度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终究还是长叹一声。
木头木头木头!
戚闻渊道:“不若我用罢夕食就去将章程写出来?”
他端阳夜里突如其来的想法,她会满意吗?
若是她不喜,这尚还有七八日的时间……
他可以再做几份章程。
珈宁深吸一口气:“世子是为了我的生辰才想带我出去的,是也不是?”
戚闻渊颔首。
珈宁佯装抱怨:“既然如此,不该给我个惊喜吗?”
提前写出来让她过眼算什麽?
若是他所写的章程不符合她心意,难道还要让他重写不成?
这不就真成一桩公事了。
他愿意在她生辰之时向都察院告假丶与她出游,本是如话本般的趣事。
但如今被他这麽一说,整件事霎时便无趣了起来。
分明是好心。
到头来却办了坏事。
这人真是……
一块怪可怜的木头。
珈宁道:“不用写章程了。”
戚闻渊颔首应是:“若是夫人不愿,那便还是在家中小聚,夫人可有什麽想用的吃食?”
珈宁一愣:“我哪里说不愿了?”
她是真的很好奇戚闻渊到底会带她去哪里。
她想不出答案。
戚闻渊一怔:“夫人不是说不用写章程了?”
珈宁轻轻一跺脚:“章程是章程,出游是出游。”
这人怎麽还是个死脑筋。
她似嗔似喜地剜了戚闻渊一眼。
戚闻渊恍然:“……所以夫人是同意了?”
是吗?
又似乎不是。
珈宁道:“是!还要我怎麽说……我谢珈宁同意于宣德十二年五月十六日与永宁侯世子戚闻渊一道出游?”
言罢她低笑了两声:“还是说世子也想让我签字画押?”
心道,戚闻渊不是探花郎吗,怎得这都听不明白。
庭院之中一片寂静。
戚闻渊却听到了海棠花开时的簌簌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