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含糊,给了观众更多的想象空间。
“未来的事都不确定,我更希望过好现在,赢得比赛。”
一如既往的自负又悲观。
猜测着楚清筠这样矛盾的性格是如何养成的,观众忍不住更加心疼。
采访结束后,楚清筠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眼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席同。
他靠在门边,眉头紧锁,盯着空中不存在的一点沉思,像是在回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像是发呆。
楚清筠愿意相信系统只是一团代码,很大的原因就是他就像个靠指令行动的机器,开心就笑,难过就哭,担心时的表情就是担心,对楚清筠的欣赏和倾慕也从来不加演示,情绪转换时,表情也跟着转换,不像正常人类会隐藏情绪和复杂心事。
这也是观众总是说他精神不太正常,也很少怀疑他和楚清筠的真正关系的原因。
就像观众很少在楚清筠脸上见到真心的笑,楚清筠也没怎么看过席同露出这样复杂又富有人性的表情。
等他走近,对方才回过神来,脸上又切换回了面对他时标准的开朗又殷切的笑容:“老板,你完事了,我们去吃晚饭吧,其他人早就过去了。”
楚清筠点头,跟他并排走了几步,像是随意提起搬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席同没反应过来:“嗯?什么?”
“刚才我采访的时候,”
楚清筠扭头轻笑,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关心:“我看你不太开心。”
观众见楚清筠竟然关心起席同,忍不住大呼好甜。
当事人则心头一紧,僵硬地咽了下口水。
席同不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楚清筠的统,也能排进前三,他太了解当自家宿主态度突然变好,戴上客气的假面意味着什么。
他又被怀疑了。
真聪明,真可爱,又好让人心疼,要不是经历得太多,一个只有十八年记忆的男孩怎么有这么高的心防。
如果他真的能像给观众展现的人设那样单纯直白就好了,可转念一想,更聪明就代表着更大的生存机会,单纯善良就能得到一切只是童话故事,连周池这种“锦鲤体质”都不信。
楚清筠余光看见男人宕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只机械地重复走路的姿势,不由蹙眉,抬手将胸前的麦克关了。
他加密通话的次数跟其他选手比算少的,观众想着可能接下来的通话涉及席同这个非公众人物的隐私,并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
“宿主,我只是有点难过。”
席同神情低落:“您说继续生活……是不想继续逐梦娱乐圈了吗?如果您最后没有走上原著结局,我就没有业绩了。”
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楚清筠。
席同总是把他的意图猜得一点不差,他不信对方看不出他刚刚那句含糊的回答是故意的。
席同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将眉头蹙成担忧的形状。
“这不一样,根据主系统的计算,您任务失败,放弃生命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五十……您说好好生活,是有过放弃生活的想法吗?”
楚清筠一愣。
这是他从醒来后就一直逃避,却怎么也逃不开的问题。
穿书者留下的病。
他按时吃药,尽量让演戏填满生活,不去回忆那些会引起痛苦的事,除了即兴表演那次被母亲的摇篮曲刺激到,还没有犯过病。
可第一次发病那晚,如脱缰野马般不受控制疯长的厌世念头还是将他吓到了,他当时幻想出了一个具体的“穿书者”,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输给穿书者,不能输给周池,才渐渐回神……
如果那时意志稍微不那么坚定,如果他真的因为母亲失踪的难过顺从了那些念头,他说不定真的会有危险。
“你的意思是……”
他皱眉:“按照你们的计算,我会输给穿书者留下的病?”
席同连忙摇头:“不是的,主系统只有原著数据,没有您的数据,我刚刚重算了几遍,宿主您百分之一百会成功,只是想到您有过那种念头,我就觉得心疼。”
所以席同刚才那样是在计算?人的思考,确实也能用机器的计算解释。
“用不着心疼。”
他无趣地收回投向席同的视线:“谁都会有逃避的想法,但只有懦夫和废物才会真的那样做。”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让我认输的人。”
“嗯!”
席同呲牙笑开,专注地看着他的侧脸,像是有浓烈的感情自胸口向外迸发:“我知道!您一定会赢。”
*
晚上吃饭时,其他的选手不知从哪听到“楚清筠对饰演殷诡没有信心”的消息,看着楚清筠,几次欲言又止。
何月作为节目里“第一个敲开他心门”的人,被队友们推出来提问:“猫哥,那个……咱们缺的那部分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