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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母子龃龉(第1页)

第二十五章母子龃龉

井飒当然明白三婶如此问的寓意,深深一躬道:“多谢婶娘垂爱,我这几年一直住在城外的庄院里,并不与母亲同住。”

三婶有些释然:“原来如此。唉,你三叔的事你也知道了吧?当年震远伯府也曾风光一时,如今却沦落至此。孩子,这些年我也冷眼瞧见了,咱们这两房的几个男孩子都资质平庸,井氏若想东山再起,看来只有靠你了。”

“婶娘,三叔的事究竟是怎麽回事?一万骑兵怎麽会不敌贵霜单于的几百护卫呢?”难得遇见三婶,井飒自然要问个明白。

“这……我去兵部押司探望你三叔时,也曾问过他。你三叔说,是因为兵器的缘故。”

“兵器?”井飒略一思忖便大致明白了其中始末,“莫非这些护卫所用的全部是精铁所制弯刀?”

“对,正是如此。你三叔说,那些人全是戎人中的射雕者,全是以一当十的勇士,手中的兵器皆是精铁所制。咱们大郑将士所用的铁剑,在贵霜射雕者的精铁弯刀面前,简直就像豆腐白菜一样,一砍便断。因此才叫单于遁逃了的。”

“难道个中情由朝廷不清楚麽?大将军也不清楚麽?是器物不如人,不是人的过错,为什麽把所有的过错都由三叔一个人承担?”井飒愤懑不已。

“好孩子,可不敢这麽说。”三婶看上去无比惊惶,一面摆手,一面四处张望,确信四下里无人这才敢低声说道,“军法严明,大将军也是爱莫能助。如今肯让我们用钱买死罪,已是法外施恩了。”

“那……三婶是来问我母亲借钱的吧?”井飒转移了话题。

一提到钱,三婶因多日奔波而憔悴蜡黄的脸上泛起激愤的红晕:“说到这个,你母亲真是过了份。据我所知,她手里至少有五六百万钱,我也不多要,看在她曾经也是井家的儿媳妇份上,借我二十万钱也不能够吗?不料她竟一毛不拔,若早知如此,我断然不会厚着脸皮登相府的大门。”

“五六百万钱?”井飒有些不悦了,“三婶别听外头的道听途说。我母亲虽主持相府中馈,每日过手金钱无数,但都是相府公上的开支,她虽为主母,有老太君和柳相在,也作不得这些银钱的主。”

谁知三婶却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十分惊愕:“好孩子,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你母亲在城里偷偷放‘印子钱’,每个月光利钱都能收到二十万钱以上,她有相府的权势撑腰兜底,又有数十名门客剑士可供驱使,谁敢欠她的钱?”

这回轮到井飒震惊了:“竟……竟有此事?”看三婶的样子不似开玩笑,难道母亲真的在外头放印子钱?这……想到平日里听闻到的那些欠了印子钱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的传闻,他顿觉一阵恶心。

旋即,他意识到了此事有漏洞,问道:“三婶,既然你说母亲放‘印子钱’,那借给别人也是借,为何不能借你二十万钱?”

“你真是个傻孩子。”三婶罕见地笑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母亲若放我‘印子钱’,能立契画押留个把柄在我手里吗?毕竟是亲戚,能像别人那样逼债吗?多半是付之东流水了。算了,她说的也对,一天妯娌都没做过,有什麽情分?算了,我还是回去把房子卖了,等你三叔出来,全家一起回陇西种地去。这辈子再不来长安了。”

送走三婶,井飒这才缓缓进到里屋,却见母亲坐在炕上,脸色不太好,见到他便没好气地问道:“大少爷最近在忙什麽?怎麽想起我这个娘来了?”

井飒强行压下心头的诸般疑惑,微笑着站到炕前:“才见三婶哭哭啼啼地出去,心下一时疑惑,也不敢进来。”

崔氏脸色微霁:“上门来借钱的,被我打发出去了。一张口就要二十万钱,我如今已改嫁,没有老太君和相爷的示下,我哪敢动相府的一个铜子儿?至于你祖母放在我这儿的産业,本没有多少,将来你成亲求官,使钱的地儿多着哩!我哪能动一个子儿?罢了,如今井氏早已树倒猢狲散,都自求多福吧!”

见母亲口口声声都是钱钱钱的,井飒皱了皱眉,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今天上门来找母亲不也是为了钱吗?如此一想,便也释然了,他陪着小心问道:“母亲,祖母当年分给我的産业究竟有多少?”

崔氏睁开眼,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儿子:“怎麽?是方才你三婶对你说了什麽对吗?好吧,实话告诉你,当年三房各分家産,的确有一百万钱。可是其中二十万已为你在城外买了单独的宅院,其馀的大多数都是长安城外的良田,共三百亩,还有两百亩在陇西老家。这些田地的租赋都支付了你这些年读书习武请教习的费用,还有宅院里的开销,我还贴补进去不少。你问这些做什麽?莫不是怕你娘吞没了你的私産?”

“儿子不敢。”井飒咬咬牙,想着以母亲之精明,意图扯谎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实话实说,于是坦然下跪恳求道,“儿子当年跟随祖父出使贵霜,与一名王子结为故交。如今他被俘入京,听说要在醉仙居公开拍卖,儿子怕他落入歹人之手,生死难卜,特请准母亲将祖産田契交付于我。”

“你说什麽?”崔氏惊坐而起,“你要变卖祖産?就只为了一个贵霜战俘?你……你疯了!”

“儿子求母亲成全。”井飒拜伏在地,一连声地恳求。

崔氏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虽然又惊又怒,但她也知道这个儿子的倔强,什麽事不好太违拗着他。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她缓了缓口气扶起儿子:“也罢,你一个人住在城外,身边没个同龄人说话也寂寞。说起来,如你一般大的公子少年,身边都有个少仆,你的确缺一个这样的人。你且说说,需要多少钱?”

井飒思忖了一番,手上有十五万钱,按南宫罃的说法,至少需五十万钱方能赎买狐鹿姑。可他怕说多了母亲不同意,咬了咬嘴唇取了个中数:“至少三十万钱。”

“三十万钱?”崔氏大吃一惊,“长安人市最俊秀出色的小厮也不过十二三万钱,一个异邦战俘,凭什麽这麽贵?”她忽而意识到了什麽,低声问道,“我听周嫂子讲过,述德最近看上了一个贵霜少仆,准备花巨资去竞买,说什麽眼睛颜色在中原前所未见。不会就是你说的这个吧?”

“正是。”一想到狐鹿姑会落到纨绔子弟柳述德手中,井飒便心如刀绞,断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万万不能。”崔氏断然拒绝道,“既然是述德看中的人,你就不能跟他去抢。你若强买这个人回来,如何再出入相府?以述德的性子,必不与你我甘休,此事後患无穷,绝不能善了。你走吧,我一个铜子儿都不会给你。”

“母亲,”井飒十分愤然,“你每个月印子钱就有二十万钱的利息,既不肯搭救三叔的性命,又不肯拿来与我相救故友,却对柳述德忌惮若此?到底为了什麽?何况,这些産业本是祖母留给我的,如今我行将及冠,你却从来不肯将産业交付,究竟为何?”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扣在了井飒脸上,他白净的脸庞顿时红肿一片。崔氏愤怒地指斥着他道:“我乃你亲娘,你却为了外人如此指斥于我?你祖母留下这份産业,为的是你将来能凭着它成家立业,不是为了你拿去醉仙居竞买娈童的!这些年我为了你在柳家受了多少白眼,吞了多少冤枉气,你却整日里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不要也罢!”

在崇尚以孝治天下的大郑王朝,父母对儿子如此这般的指斥是严重的,井飒无力也无理由反驳,只得跪下请罪:“儿子不孝之至,请母亲息怒。”

周嫂子急匆匆赶来,眼见主母震怒,母子二人乌眼鸡似的,赶紧上前打圆场。一面给崔氏抚着背,一面半教诲半劝导地说着仍然跪伏于地的井飒:“井公子不是奴婢说你,自你依附于柳氏以来,夫人在府中里里外外不知受了多少气?至于印子钱的事,你是不知道,这相府是外头看着好看,可里头的花销真是入不敷出。相爷的庶出兄弟又没分府别居,全都依附着兄长过日子,那几房的开销也全都走着公账。夫人自己的嫁妆本就不多,早就填了个干净,若不是夫人放印子钱贴补着,早就亏空了。”

“母亲,”周嫂子的这一番话倒引起了井飒的警觉,“如周嫂子所说,母亲是拿井氏的祖産做的印子钱本金了?”

崔氏与周嫂二人对视一眼,颇有些心虚,但嘴上却气势依旧:“总之,这笔钱三个月内是收不回来了。但你将来成亲,我定会一分不少地拿出来,不让你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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