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那刻,门外蹲着一只背上鲜血淋漓的黑猫。
它好像在等人,一动不动。
听到开门声,那双金灿灿的眼眸望向她。
和她那天在电影院看到师父会发光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白芨原本不想管,但看到黑猫背上的血痕和离它不远处脏污衣物,又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早餐摊边不少人看到白芨抱着猫来吃炒米粉。
炒粉阿姨装完最後一份白粥终于稍稍闲下来,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来,瞥眼白芨怀里那只缠着绷带的猫问:“哪捡的?”
“门口,应该是和其他猫打架了,背上全是伤。”白芨边吃粉边问,“廖姨,最近腱鞘炎好多了麽?廖叔没让你再掌勺了吧?”
“让你师父扎了两针,没事了。”炒粉廖姨见黑猫实在可爱,看起来又干净,没忍住摸了摸它脑袋。
黑猫眼皮未擡,直接伸爪阻挡来人。
“哎哟,这猫还挺有灵性。”廖姨惊奇道,也不再想着摸它,缩回手,“听说黑猫啊驱邪避灾,它来你这,兴许是福气。昨晚上,说不定给你驱除邪祟了呢,所以才搞一身伤。”
白芨好笑道:“廖姨,您最近又在背着廖叔看什麽小说?”
偶尔出现的黑猫都能成为廖姨口中的吉祥物。
“这可不是我瞎说。镇上老一辈谁不知道你们那学校自从发生那次命案後就开始有学生跳楼了啊。你不信去问问严森,他们那届有个学生从三楼跳下来,福大命大活下来了。清醒後说是有人带着他翻墙,没想过要跳楼。”廖姨滔滔不绝说起建校时出过的事。
“这都是五十年前的事,当时闹得可大了。一对夫妻好不容易把自己独生女儿供上云来一中,谁知道在校外回家路上失踪,自此杳无音信。你也别说姨在讲故事,现在发展太快,五十年前咱们镇上就只有农场那有监控,警察查了五年,没找回来。”
“後来呢?她父母怎麽样了?”白芨不自觉放下筷子,“那个女孩叫什麽?”
“五十年前的事,现在那女孩父母早去世了。你要问我叫什麽我还真不知道。况且,那些年乱啊,飞车党丶□□丶低龄童工那麽多事,类似那女孩的出校後突然失踪的事啊跟吃饭似的,她父母去世後又有谁会记得呢……”
炒粉廖姨还在喋喋不休诉说着从前,如果不是严森路过买早餐,恐怕不会停止。
白芨还在思索,就听到怀里黑猫发出不耐烦的一声“喵”。
严森已经走过来狠狠摸了一把猫头,它尾巴烦躁地甩晃,就差抽他脸上。他没养过猫,更不知道猫的身体语言,却能看懂它杀气腾腾的眼神。
他忙收回手,免得等会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白芨看到他,又想起那个纸条。
那天晚上看完电影後风太大,她追了几步好不容易才追回来,放进塑封袋好好保存着。
她没抱太大希望把纸条拿出给严森看:“严森哥,我想找个人,但只有这张纸条,你有什麽办法吗?”
师父说只能靠自己,那就靠着直觉试着理出缠上自己那位“同学”的目的吧。
事出有因,她地先把这个线头牵扯出来。
比如,同学的名字丶身份。
严森接过看了看,惊讶道:“哇,好漂亮的瘦金体。”
瘦金体……
电光火石间,白芨想到什麽,隐隐约约却抓不住线索。
严森迎光欣赏这手漂亮的字。
【学校死过人,寝室不干净。】
【不要和OOO接触。】
最後一行三个圈被圆珠笔墨晕染到看不清字迹。
他微微眯眼去看,依稀能看出模糊的印记。
严森好奇问:“你问这张纸干什麽?好旧,从哪掏出来的吗?嗯……学校死过人?咱们学校养老院改建的怎麽可能没死过人,南边养老院老人一去世,北边殡仪馆立刻烧炉子,男寝就是殡仪馆改建的。你哪来的纸条,吓你们小姑娘呢,这麽多年过去……诶,你去哪?”
白芨抱着猫蹦起,把纸条从他手里抢回。
她想到该怎麽找了,头也不回一溜烟离开,丢下一句:“我要去药堂打电话问什麽时候能返校。”
它是从学校跟过来的,那就必须回学校找线索。
白芨比谁都想好好活着,带着奶奶生前遗志活着,一起去看她们从未见过的地方。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等到学得差不多,再回来继续守着药堂过下去。
她抱着黑猫跑远,严森望着那只猫趴在白芨肩膀生无可恋的表情莫名觉得它好像一个人……
是谁呢?
他挠挠头,不再去想,上班时间快到,赶忙提着炒米粉骑上自行车往单位赶。
米粉摊前恢复安静,等待下一波客人。
一桥之隔的宅子里。
快日上三竿岑让川才晕乎乎地醒过来。
银清睁着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望着他晶莹剔透的双眼,岑让川听懂後可耻地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