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森也不知道触到哪根神经,露出老父亲般的神色,热泪盈眶。
李奶奶揉了揉白芨的脸,用标准的普通话念出在心中排练千百遍的话:“兹代表云来镇妇女同胞,父老乡亲们,预祝张白芨同学在新的学期里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话音落下,周围响起热烈掌声。
岑让川边鼓掌边好奇,低声问:"镇子上每个准高中生入学礼都这麽隆重吗?"
"不是呢。"小妍摇头,"其他小孩早去学校了,只有白芨特殊些。"
严森听到她们说话也凑过来:"你刚来不久不知道,白芨很聪明的,中考成绩全镇第一,听市里老师说,跟市里第一名就差两分。加上张瑜奶奶生前没结婚没生过孩子,其实不怎麽会照顾白芨,她算是吃百家饭长大。我们这片区家家户户都把白芨当自家编外小孩养,所以入学礼会郑重些。"
说白了就是人缘好,加上是学霸才有这待遇。
岑让川又想到一个问题:"白芨现在监护人是谁?"
严森惊讶:"你不知道吗?"
他的表情让岑让川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严森下一秒说出的人名简直到了两眼一黑的程度。
"你表弟,岑银清啊!"
你表弟,岑银清啊……
岑银清……
银清……
她们什麽时候成监护人和被监护人关系的?!
她怎麽不知道?!
"你丶你不知道吗?"小妍诧异,"她们拜师後,白芨监护权就从张瑜奶奶朋友那转到你表弟名下了。"
拜师後……
拜师後那段时间她跟银清那时在干什麽?
冷战还是做恨?
岑让川真觉得自己要完,跟银清在一起的记忆不是在跟这人吵架就是各种黄色画面,光不加任何修饰写出来都要判个十年八载的那种。
她想问问银清怎麽不跟自己提一提,环顾四周才发现银清到了老年组阵营,正在低头和李奶奶说着什麽。
白芨盯着自己,用唇语问什麽时候走。
岑让川擡手看看手机,拖拖拉拉竟然已经九点半,忙出来说:"谢谢大家出来送白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几个该送她去市里报道,晚了会来不及。"
"那就去吧,白芨,到了市里好好念书啊。"
"有啥事跟你师父说,把他当你哥对待就行,他要是做不到就来找婶子们。"
"别学人家减肥啊,到了新学校多吃点,食堂饭菜要是不好就去外边吃。想回来在群里说一声,镇上人多,随时能来接你回家。"
阿姨婶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像簇拥成团护着即将离开去开拓新领地幼崽的狮群们。
她们有的烫着已经不时兴的卷发,有的脸上长了皱纹,有的双手粗糙,唯一一点相同的是她们望着白芨的眼神,是年长者对小辈的担忧与慈爱。
白芨被她们弄得想哭,假意被风吹得眼睛不舒服在揉。
岑让川适时递上纸巾,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揉揉白芨脑袋对热情的她们说:"好咯,婶子们,我先带她走啦。过两天就能看到她,别整的这麽依依不舍,小姑娘脸皮薄都不好意思了。"
她们友善地笑出声,挥挥手和岑让川她们告别。
"上车。"她顺手打开车门,让白芨先上去。
随後小妍也打开另一侧车门上去。
点火丶系安全带丶检查後视镜……
岑让川打开导航输入目的地,等屏幕转换成路线图时,隔壁副驾驶位迟迟没人上来。
她疑惑地低头去看,就看到两个身影同时站在车门外。
严森默默缩回按在车门拉手上的手,顶着银清欲要杀人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呃……你,你也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