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回已是凌晨。
黎明未到前的黑暗快要化作实质湮没所有。
回到镇子上时已经连路灯都没剩多少,更别提还有路人出来闲逛,空荡荡地像个鬼镇。
宅子里现在不知道是什麽情况,岑让川不敢贸然把白芨带回去。
人外扎堆,本来只有树人和鲛人,现在好了,多了个狐狸。
她想到那只小白狗,後知後觉反应过来,自己抱起小白狗时摸到的地方不是痘,而是……
想到这,岑让川把车暂停在路边,掀起银清衣服看了看,悬着的心终于死透。
银清:!?
她在干什麽!!!
银清面上飞红,迅速扯下自己衣摆掩好身体,支吾道:“白芨在,现在就……不丶不太好吧……”
他骨子里还是偏保守,最出格的几次就是跟她在前院池塘和银杏树下石桌处,还是要保证没有第三人在场他才肯做。
“……”岑让川沉默了会,再次开动车辆,把白芨送回张氏民居。
四四方方的小房子前有个声控小灯。
车辆驶过时恰好发亮。
黑乎乎的木门前隐约有道身影,定睛看去又似是什麽都没有。
见岑让川停车後盯着门口,银清也朝那处望去。
"白芨碰到些事。你不用下车,我送她进去。"他言简意赅。
岑让川放下手刹的动作一顿,想问下要不要紧,银清已经推开车门出去。
白芨迷迷糊糊醒来,只觉自己脖子上坠下来个轻飘飘的东西,随後被人背起。
凉得像绸缎的丝缕穿过指缝,男人身上有股好闻的气味,让原本清醒的头脑再次昏沉。他走得很稳,感受不到任何颠簸,像在轻微摇晃的小船上漂游。
她听到奶奶们的起夜说话声,浮起的海浪般缓沉涌过,男人回应几句後把她背上楼。
当脑袋挨到枕头,盖上被子,她整个人都被浸润在熟悉的环境中再次入眠。
银清放轻脚步离开,顺带关上门。
走到楼下时,看到民居一楼处两个起夜的老太太还在,他知道是避免不了要交代清楚。
得知是学校有人跳楼所以带回来住几天,奶奶们叹口气。
那所高中她们也是知道的,升学率高,师资力量雄厚,就是氛围过于压抑。十几年前严森在时还宽松些,後来随着时代发展,管得越来越严。
把人安全送回来了。
银清走出门,刚刚看到的身影再次转移到车顶,岑让川在车里无知无觉地玩着手机。
驾驶位里,冷光照在她脸上,车窗外一股黑沉死气由上往下,即将爬到她眼睛的那刻窗外袭来一片金黄。
岑让川不明所以,侧过脸看。
莫名贴上来的银杏叶梗被揭下,露出银清那精致清冷的小脸。
车窗降下,她拧眉问:"干什麽?"
银清回到副驾,在雷击木车挂饰旁多绑了片银杏叶。
面对岑让川疑惑的眼神,他凑过去,故意慢声说:"还能怎麽,招回来了啊~"
明知道他在故意吓自己,岑让川汗毛在这刻微微竖起。
夜里辗转难眠。
脑子里不自觉蹦出以前听过的传闻。
据说跳楼的人如果阳寿未尽,会不断重复跳楼过程。
直至阳寿到达那日才能投胎转世。
在无人理解,求助无门时滋生的死意会愈发浓厚。
浓厚的恍如沉沉黑夜,坠落黑影似彻夜飞行的独鸟,终其一生才能找到栖息之地。
“咕咕……”
鸟叫声响起,被树枝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