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廷州跟秦映夏对视上,他在她眼睛里的恐惧与希望。
她在哭,而且她今天穿了裙子,能看出化了精致的妆,现在她的妆,因为眼泪,已经哭花了。
那一刻,许廷州觉得他昨晚就该拒绝让秦映夏去机场接他,如果她不来,会不会就没有这种危险。
他更痛恨自己,还是把秦映夏带入了这场老一辈人的纷争,可明明他们什麽都没有做错。
“贺齐渊,我说过了,五千万现金我需要时间!”他戾声道。
贺齐渊却无所谓地含笑说:“许总,我也说过了,五千万凑不到,我会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我已经是亡命徒,手上再沾条命,又有什麽关系!”
话落,贺齐渊仰天长啸,手里的尖刀就要作势往秦映夏脸上划,秦映夏拼命地往边上挪,不让刀刃碰到自己,可她只是在做无用功。
而另一个男人不语,只是一味地听贺齐渊的命令。
许廷州当即出声制止:“别动他!秦映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想要的钱一分都拿不到!”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把秦映夏放了,我跟她换……”
许廷州话还没说完,就被贺齐渊打断了:“许廷州,你当我是傻的吗?”
“现在我手里有你老婆这麽个筹码,就能牵制住你。可要是换成你,我就没有筹码了。许廷州,15年前,你的爷爷可以放弃你,只救你哥,15年後,他们照样可以放弃你。恐怕你爹妈这麽多年都不知道这件事吧。许廷州,你知道我为什麽不绑辛梓沫吗?因为现在的XY比许氏市值高。我还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呢许总,XY成立两周年就能上市,短短五年,就超过了你许家百年打下的基业。”
对于身後人说的那些话,秦映夏全都听进去了,但她不能出声,她今天第一次知道了许多事情。
如果,如果可以安全出去,她一定要从许廷州口中知道全部,无论什麽。
贺齐渊刚说完那段话,又邪笑开口:“小武,动手!”
那个叫小武的,听到贺齐渊的命令後,径直朝许廷州抡去了拳头。
虽然他身形魁梧,但许廷州又不是吃素的。
跟秦映夏分手後的那几年,许廷州可没少练。
并不安静的18层,能够清楚地听见拳头作用在对方身上的声音。
秦映夏看到男人一拳一拳往许廷州身上打,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焦急地哼哼,却也发不出半个音节。
一拳,两拳……
结果,她看到男人手里出现了刀子,而那把尖刀正要朝许廷州的胸口插去,许廷州躺在地上,双手死死握住男人的一只手。
男人显然是练家子,劲道不知道比许廷州大了多少,在最後紧急关头,许廷州看向的却是秦映夏。
她那麽美好的一个人,就应该灿烂地活着,她应该得到一切美好的东西,而不是在这种阴暗之地被禁锢,被恐吓,被伤害。
想到这里,许廷州突然满身的力量,他一个挺身,反守为攻,然而那把刀,直接插向了小武的腹部,顿时鲜血淋漓。
小武捂着自己的腹部,被许廷州在地上随意捞起的绳子将他绑了起来。
彼时的许廷州也已遍体鳞伤。
许廷州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不屈地看向贺齐渊,他的脸色已然骤变,有些不可思议,貌似是被许廷州的反败为胜惊到了,他那种人,永远不明白爱的力量有多强大。
既然贺齐渊什麽都知道,那许廷州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A4纸举起来,眼睛直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贺齐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麽吗?”
“你的父母,真的是被许家设计陷害的吗?仅仅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就给许家定罪,会不会太荒谬了点?你要不要看看你的父母都做了些什麽!”
一句话,惹怒了贺齐渊。
他躲在秦映夏左脸旁边的那张丑恶的脸也终于擡了起来:“现在你说的难道就不是一面之词吗!”
“我手里拿的全是证据!”
许廷州有些焦急了,他在秦映夏的脸上看到了不太明显的血痕。
“当年,是你贺家先毁掉了跟许氏的约定,导致了许氏的亏损……”秦映夏只听许廷州滔滔不绝说了很多,但她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意识也逐渐混沌,最後,他才告诉自己身後的男人,“商业欺诈,恶意竞争,故意伤害,买凶杀人!哪一条都够你和他们把牢底坐穿!”
而贺齐渊已经彻彻底底被激怒了,他站直身体,尖刀也不再贴着秦映夏的脸,而是隔空指向许廷州,他怒吼:“你胡说!”
下一秒,一声枪响,贺齐渊的腹部中弹,他倒下了。
再下一秒,许廷州的身後出现了几名特警,他们上前,钳制住贺齐渊和小武,将他们带离。
而许廷州,没有任何犹疑地奔向秦映夏。
将她嘴上的胶带撕掉以後,看到了她嘴唇上血正在往外浸,他咬了咬牙,又去给她解开了脚上和背後的绳子。秦映夏细皮嫩肉的,手腕脚腕全部被勒红了。
当秦映夏的双手得到释放的时候,她想也没想,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许廷州,像抱住了什麽救命稻草。
那一刻,她哭得泣不成声。
许廷州也在第一时间回抱住她,一下一下抚着她脑後的头发和她的背,心脏比针扎更甚。
他微微仰着头,不让眼眶的热泪流下来,他在她耳边颤抖着声音轻语:“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