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宁後知後觉,“……忘记提前跟你说了,画室那边安排了一批人去北京那边参加美术校考,我准备去。”
沈怀川皱眉。
江栩宁:“那都是寒假的事了,又不是现在去……你别这麽看着我。”
沈怀川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的事在我这儿都是要紧事,哪有什麽早和晚的区别?”
“我……”江栩宁还想说些什麽,隔壁却传来一阵存在感十足的清丽女中音。
“沈怀川,江栩宁,你俩也在这儿?”
沈怀川顺着声音的方向,视线拐到不远的隔壁桌,不愿面对地挤出三个字,“陈嘉意。”
陈嘉意笑着将她的鸭舌帽取下,露出耳朵上夸张的耳骨钉和或许是新剪的锁骨发,“你们好啊——”
她身边还跟着三个人高马大穿着黑衣服的青年,看起来不像学生,反而像极了某种电视剧里才会有的保镖。
江栩宁没做声,陈嘉意却是得寸进尺地搬着凳子就凑了上来,“你是学美术的,看看我新剪的发型好看不?”
江栩宁思忖了片刻,不知道说些什麽,神情呆滞地点了点头。
沈怀川坐不住了,打断了陈嘉意的继续施法:“特别丶特别好看,陈姐,非常符合您洒脱不羁的性格。”
陈嘉意眉头动了动,算半分满意。
沈怀川急于给这段并不那麽美好的偶遇画上一个句号,继续说:“您看您的小弟们已经坐好等着上菜了,我们就不打扰您老人家用餐了。”
“等会。”陈嘉意没那麽好糊弄,微眯着眼睛把目光再次投射到了江栩宁身上,带着点玩味,“江栩宁,上次的事,你还没给我答复呢。”
沈怀川心道不好——这人还记着上次花和情书的事呢,他大脑飞速运转该如何摆脱陈嘉意,没想到一旁的江栩宁已经准备就绪。
“抱歉,陈同学。”
这是江栩宁的开头。
陈嘉意挑眉,“嗯?”
“我不喜欢你。”
这是江栩宁的结尾。
沈怀川震惊于自家竹马的直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喷出来。
陈嘉意嘴角抽了抽,不可置信地回道,“就这?”
她第一次见这麽清新脱俗款刀斩乱麻的拒绝方式,就算她也不是诚心表白,但这未免太草率了吧!?
“我还需要……说些什麽?”江栩宁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目光讷讷地落在沈怀川身上,求助意味明显。
沈怀川迅速接过了话茬,对陈嘉意尴尬地笑了笑,“他的意思是,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呵呵。”陈嘉意对沈怀川做出的补充丝毫不信服,回了一个白眼。
而她身後的三个小弟见状,也齐刷刷地向沈怀川这一桌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就在沈怀川琢磨着要不干脆把剩下的烤肉打包了溜之大吉的时候,隔着的不远处再次传来一个细碎微弱的声音。
“江同学……好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了。”
沈怀川擡眼往江栩宁身侧看去,终于看清了旁边来人的样貌。
是个姑娘,穿着白衬衫配藏青格纹领结的校服,背着个半人高的画夹,还扎了个松散的丸子头,面颊白的跟雪花似的,五官也秀气地分布在那张巴掌大的漂亮脸蛋上。
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那右眼下的一颗深色泪痣,就像深海的人鱼似的。
在场不只是他,就连在那儿翘凳子翻白眼的陈嘉意也愣住了,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天齐越手机里各种表白墙帖子的抓拍和面前的人影重合,沈怀川刚刚意识到什麽,江栩宁冷冽清透的声音便钻进了他的耳朵。
“阮清。”
在这个名字被原原本本念出来之後,沈怀川周身的空气仿佛倒流了一遍,再次回过神来,额头已经出来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不妙,本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