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不会再有这样一双眼睛,有这样夺目的风光。
但为了加深两人之间的印象,他依旧问了一遍:“我叫林德,阁下,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雌虫又像刚开始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发,眼里甚至闪过一道极其温柔的笑意:“我是艾斯特,一名军雌。”
他似乎早就注意到林德空荡荡的手腕,路过商店时,便进去为这位雌虫少年买了一个简易的通讯器,亲手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林德打开翻了翻,里面空空荡荡,除了基础的功能什麽都没有,独独存着艾斯特的地址和通讯方式。
注意到他的动作,成年雌虫微微俯下身,用指尖点了点上面的通讯方式:“如果以後有需要,可以通过这个找我。”
林德转过头,喉头滑动了一下,又看到了那片色彩琦丽的湖泊。
雌虫没有把他带到药剂店,反而是带回了自己家中,那里有更好的恢复药剂,本来是为艾斯特自己准备的。
但不知道为何,这只未成年雌虫连续喝下去几支,也丝毫没有要恢复的迹象。
这当然是因为,林德本来就是一只雄虫。
催动雌虫快速恢复伤口的药剂,当然对他毫无用处。
但艾斯特并没有想到这里,他皱了下眉头,以为林德因为等级太低所以治愈能力也奇差,就连最好的药剂对他也会收效甚微。
无奈之下,他只能搬来医药箱,用那些涂抹类的药膏,亲自给他包扎上药。
轻柔温热的触感比疼痛有着更加强烈的存在感,林德一动不动盯着艾斯特,又悄无声息牵住了雌虫的手。
雌虫看了他一眼,只以为他又在害怕,把手放在他的脊背上轻轻安抚:“别担心,很快就不会疼了,好吗?”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雌虫身上,月光般银白色的长发也多了几分温存。
林德眉目低垂,心中痒意更甚。
只可惜,再温馨的场面,在已婚雌虫的家中,总是不能长久。
包扎到尾声的时候,艾斯特的雄主回来了。
雄虫搂着笑容勉强的金发雌侍,看到家中来的不速之客,也不管什麽情况,瞬间大发雷霆。
他松开雌侍,大步走上前,一巴掌重重打在艾斯特脸上:“你还有悠闲的时间在这里坐着?!宴会的宾客们马上就要到了,你不立刻马上安排好,是想现在就关进禁闭室挨鞭子吗?!”
艾斯特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显眼的红印,嘴角渗出血迹,看上去就知道这一巴掌的力度打得有多重。
银白色的头发盖住了脖子上隐隐显现的青筋,艾斯特沉默了几秒,压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深吸了一口气,从容不迫地跪在雄虫面前:“是我管理不力,请您责罚。”
林德瞳孔微缩,灰白的眼睛瞬间一片黑沉,他悄无声息摩挲着桌边的水果刀,馀光落在雄虫身上,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一旁的雌侍见势不对,连忙握住雄虫的手往自己腰上放,脸上陪着笑,还用身体轻轻磨蹭着:“雄主,现在责罚了雌君,不久之後的宴会就没有虫可以把持了,待晚上再罚,也能罚得更加尽兴,您说对吗?”
雄虫在这纤细的腰肢上狠狠掐了一把,哼了一声,朝地上的雌君啐了一句,又搂着年轻貌美的雌待,朝後花园去了。
林德瞬间从座位上起身,想要把艾斯特扶起来,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避开来。
就着跪着的姿势,他还是那样温和地揉了揉林德的头发,自己从地上站起身,仿佛刚才被施暴的虫并不是他:“等一会儿的宴会上会有很多甜点,你想留下来吗?”
很显然,他是怕刚才的一幕吓到了未成年的雌虫,想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来转移林德的恐惧。
林德一对上雌虫的眼睛就压下了那些灰沉的东西,他像最天真无邪的小虫崽一样点点头,对方才的事一句也没有多问,就仿佛真的对宴会上的甜品有多感兴趣似的。
但实际上,林德从来都没有吃过那种东西。
待宴会一开始,艾斯特这个雌君瞬间就忙碌起来了。
他有条有理安排着一切,又要应付各种故意刁难人的宾客,高度数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脸上都生出了些难以遏制的绯红。
美人醉酒,虽然目光还算清明,却让所有虫都移不开眼。
林德站在角落里,怔怔盯着衆星捧月的主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艾斯特的目光里,有细碎的光亮在流动。
艾斯特……
他心里想着这个名字,什麽多馀的念头都不再剩下。
却不想,艾斯特应付完宾客,居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离自己最近的,只有一排草莓小慕斯。
雌虫顿时生出了误会,他端起一个草莓小慕斯,朝林德走过去,最後递到了这个未成年的雌虫面前,略带醉意的嗓音里却夹杂着这一丝笑意:“喜欢这个吗?”
林德愣了一下,垂下眼,声音有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沙哑:“喜欢。”
从这之後,他确实开始喜欢吃草莓和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