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再轻柔的面料,这样黏粘久了,再撕开也还是会有些痛的。
陆明鼻尖好像已经弥漫着那种潮湿的气息,他忽然把段宁抱起来,让他坐在了自己的後颈上。
“……这样看清楚了吗?”
段宁没想到男人会有这种举动,瞳孔缩紧了一瞬,稳住身体之後,下意识低斥了声:“你做什麽?!”
陆明却丝毫没有要把他放下来的意思,只是像在说着一个最无可辩驳的事实那样,平静叙述道:“段宁,不久之後,站在台上的就是你了。”
舞台很吵,但这句话偏偏越过朦胧的雨幕和喧闹的人群,让段宁听清了。
段宁微微一愣,抿了下唇,心中说不上是什麽滋味:“……还差得远。”
“很近了。”陆明说,“很近了,段宁……”
花絮到这里也算拍摄完成,陆明礼貌地把摄像人员请走了,提前带着段宁走出了这场音乐的狂欢。
他们都不是什麽喜欢热闹的人,却偏偏需要一次又一次跟人群联系起来,或多或少展现些什麽,又或者只是做自己需要做的事。
所幸,他们也不算排斥。
雨势渐渐大了。
这种雨里,无论是街道还是其他什麽地方几乎都没什麽人,愈发显得空旷。
来的时候,摄像大哥开的是陆明的车,现在他独自去交差了,这辆车就又回到了陆明手里。
陆明本来准备回家,但瞥见副座的段宁,男人握着手方向盘的手指一顿,忽然改变了主意。
车子啓动,渐渐远离那片欢腾的人群。
不知过了多久,他把车开进了一座老旧的街区。
那里似乎有一处酒吧,但是已经渐渐废弃了,又或许是因为危险,已经不再被使用。
那片屋顶都还在漏雨,只用几块塑料板遮蔽着,似乎已经不再拥有属于它完整存在时的价值,但唯独中心的舞台,依旧是完好的。
段宁本来漫不经心看着窗外的景色变幻,望见这个废弃的舞台,猛地转过头,忽然明白了陆明的意思。
他的瞳孔紧缩,喉咙像被什麽堵住一样半天发不出声音,最後短促地笑出了声:“那歌确实不好听,要听听我的歌吗?”
像是冷笑,又似乎不是。
但这是他第一次用询问的语气征求陆明的意见,陆明不可能不答应,更何况,这本就是为他准备的。
陆明从後备箱拿出一把雨伞,还有一把崭新的吉他,递给了段宁。
段宁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但他深呼一口气,拿着吉他,跳上了舞台。
台下只有一位撑着黑伞的听衆,却依旧足够让他紧张。
他调试了一下吉他,唱了他最新写的这一首新歌。
暴烈,激荡,却像是站在长熄不明的无尽黑夜里,只有站在舞台上的他,是唯一散发着光亮的地方。
但其实这首歌原本的基调很绝望,潦草与疯狂是他的本色,压抑为他斟上酒墨,就像是被带回了遥远又精神空虚的摇滚上世纪。
可看着台下撑着伞的男人,段宁却声音嘶哑,硬生生从亘古不变的长夜里迸发出了一束光。
这光亮让他的伤疤都觉得灼烫,可他却着了魔,把吉他都快舞出了火星。
表演结束的时候,段宁站在台上,用吉他撑着身体,剧烈地息。
手指还在止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
男人眸色深沉地为这位优秀的歌手鼓着掌,然後撑着伞走上前,朝他伸出了手。
那只大手修长又好看,每一个骨节都分明,却透着令人安心的意味。
段宁却直接跳下台,後退几步,挑衅一笑。
暴雨再次落下时,陆明把浑身湿透的段宁按在墙上亲吻。
遮雨的黑伞倒在一旁,冰凉的雨水顺着身体滑落下来,唇齿相接,紧贴的两具身体却越来越灼热。
他们跌跌撞撞走回去,倒在车里,车门在几秒之後,砰的一声被关闭。
车门都被升起,车里的暖气开始缓缓运作。
衣物渐渐被温暖的风烘干,却总有潮湿的地方。
嘶哑压抑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时断时续,一深一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