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临奚哥哥。”
嵇临奚撑着下巴,望着两个孩子笑。
望着如此的画面,身为文人的怀夫子忍不住心生感慨,神色都温和了起来,唇角微翘。
多麽富有人情的一幕啊。
当然,如果他知道嵇临奚现在脑子里想的什麽,他大概就笑不出来了,也不觉得富有人情了。
因为此时撑着下巴望着两个孩子面带笑容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的嵇临奚,心里却是“以镜作观”,畅想自己和美人公子生儿育女的未来。
从两人恩恩爱爱,再到美人公子肚里揣着他嵇临奚的崽,他在外面拼搏努力往上爬时,美人公子就在家中倚靠着门,纤纤玉指放在微凸的小腹上,望着远方他的方向思念夫君,而後大概是肚子里的崽折腾了,美人公子蹙了蹙眉,垂首道:“乖些,莫同你那混账爹一样折腾我。”
等到孩子生下来,由他带着孩子,两个孩子一定要像美人公子又要像他,让别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娘子”和他一起生的。
在他带着两个孩子的时候,美人公子就会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下,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软毯,打着哈欠,细密的眼睫往下一敛,就是一幅美人春睡图。
于是他心痒难耐,叫来下人把孩子送去睡觉,随即亲自将美貌如仙的“娘子”抱在怀中,门一关,接下来好一番温存,有多快活自是不必说。
“临奚,快进来吃饭了。”
呼唤声将嵇临奚从幻想的世界里拽出,他擡起袖子擦了擦嘴巴,失落的叹了叹口气。
美人公子不是女子,无法有孕,这也不过是他不切实际的意淫作想罢了。
可惜可惜,甚是可惜。
不过便是如此,他对美人公子的痴心与向往,依旧是日月昭昭,天地可鉴啊。
想到日月,嵇临奚望了一眼头顶已经隐隐可以窥见月的天,再低头往下一看,自个儿依旧是一身布衣,手掌粗糙。
云间月还是云间月。
地上泥还是地上泥。
但是谁又说,他嵇临奚会一辈子都是地上泥,够不到天上的云间月?
……
拍拍屁股,彻底清醒也振作起来的嵇临奚从石梯上站了起来,回到屋子里与怀夫子一家人吃饭,知道他饭量大,齐娘子给他拿的都是装汤的碗,里面盛满了饭。
温火慢炖过的鸡汤撇去最上面一层油渍,汤水清亮澄澈,香味扑鼻,撇去在王家待的那几日,这对嵇临奚而言,和珍馐美馔无异。
他就着汤和被夹进碗里的鸡肉与其它的菜吃了两大碗饭,等他吃完,怀夫子也终于忍不住问了,他问得小心翼翼,“你觉得你的县考,考得如何?”
“咳。”问完怀修永连忙清了清嗓子,咳一下做缓,“便是考不过也没关系,还有下一次,你才刚读书,考不过也是正常的,别太有心理压力,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这个科举啊,不是那麽容易的,考到年迈的秀才也不在少数。”
嵇临奚放下筷子,“老师,我觉得是没问题的。”
“真没问题?”
嵇临奚点点头。
“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也是因为怀夫子和齐娘子是真心对他,嵇临奚的回话也是真的,“学生考下来,觉得甚是轻松,过县试确没问题。”
他说话,怀修永是信的,但他刚露出喜色,又扳住脸,对嵇临奚嘱咐道:“你也太自信了些,万一到时候没过怎麽办?在县试结果出来前,你切不可对他人像对为师这样说,做人做事要懂得低调。”
这个道理,嵇临奚自然是懂的。
他并不反驳,低头恭顺应着:“学生知道了。”
……
县试的成绩结果要等一个月才会公布出来,等到三月,桃花梨花开遍,天还没亮,县衙张贴告示那里就围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这都是参加了县试的学子,来看结果如何的。
只现下府衙衙役还没出来,告示板也只有一块空落落的摆在那里。
“怎麽还不出来?”
“一个县试而已,你们竟也紧张急迫成这样,如此没有定力忍耐力,想来乡试你们也是通不过的。”
“呵,兄台有定力有忍耐力,不也和我们一样,这个点站在这里等结果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