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华今也没想到,和华夫人斗了十余年,最后竟是以这样一个潦草结局收尾。想起葬礼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的生身父亲,她感慨原来这个男人也是会痛苦的。
只是不知道她的母亲离开时,他有没有为她流过一滴泪。
惠北西街的茉莉熏了一整条街。
华今一身黑裙站在白墙绿瓦的院子里环视了一圈,红唇向上一勾,“孟见清这狗还挺会享受。”
沈宴宁喝着老唐刚叫人送来的西瓜汁,眉头一皱,纠正她的话,“他不是狗。”
华今轻嗤,“人都背着你去日本旅游了,还不狗?”
沈宴宁咬着塑料吸管,心想他走得挺光明正大。走的时候还特意和她说要去见个朋友,连哪天见面都告诉她了。
他这样坦诚,她又还能说什麽呢,总不能指望他为了自己对抗家族吧。
说难听点,她不过就是他兴起养的一只宠物,能有什麽资格去指手画脚他的人生。
华今说她自作自受。
她认。
谁年轻的时候没遇上过一个渣男,没死磕过一个歪理,只不过总要允许人任性一回。
她和自己说,就这一回。
这一回过后她就要学会长大了。
毕竟从别人手里递过来的枇杷远没有自己摘得甜。
华今买了当晚的机票回洛杉矶,帝京已没有什麽值得她留恋了。登机前,她给沈宴宁发来一条消息——
“宁宁,你比我狠多了。”
那个时候沈宴宁躺在院子的竹藤椅上看满天星辰,没心没肺地笑着回:“有吗?”
华今没看到她回的这条消息,只是随着飞机的起飞,慢慢闭上了眼。
她二十岁刚和梁宵一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听说他勾搭上了一个网红,第一次见面就阔手阔脚送了对方一辆车。消息传到她那,气得她连夜找人砸了那辆车,虽然这件事对梁宵一影响不大,至少她砸的那一刻是痛快的。
她以为所有女孩子遭遇劈腿都会是这样,只有沈宴宁温顺得像个任人捏扁搓圆的柿子。
她的表现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看不到她的悲与喜。
沈宴宁从网上下单了两张竹藤椅,孟见清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就每天搬了藤椅出来在院子里看星星。
帝京天气不好,很少会看到星星,但她还是会不厌其烦地给远在日本的孟见清发一张当晚的星空照片。
照片发过去,常常石沉大海。他很忙,几乎没正儿八经回过消息。沈宴宁偶尔一个人在家里呆久了,也会猜想他这会儿在做什麽,心血来潮会给他打个电话。
“你今天忙不忙?”她翻了个身,竹椅上冒出的软刺有些扎人。
“不忙。”孟见清看了眼她刚发来的星空照片,吐槽,“又没几颗星星,坐外面不閑蚊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