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忐忑地观察着轻寒反应,解释:
“皇帝召见才用这座车驾,小仙女不喜欢今后就用咱都督府的。”
轻寒没有他意料中的反应,反而用手从血槽上摸过:
“导流受刑者滴落的血液,避免玷污重要文书。这个设计倒是不错。”
司行舟被莫名戳中,心跳加。
小仙女就是小仙女,其他女子简直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司行舟似寒玉雕成的食指指着其中几个血槽对轻寒介绍:
“这几个槽道注入水银可启动车厢中的暗格。”
轻寒讶然:“这也可以?”
司行舟唇角漾起似春溪解冻的涟漪,邀功似的朝轻寒继续介绍道:
”若血液填满第七槽,这小几四角便会弹出精钢镣铐将人锁住。”
说完,满意地看着轻寒瞳孔放大,一脸惊讶。
精致的檀木小几,焚着禅韵幽怨的香,血槽里淌着从身体中放出的新鲜血液。
不得不承认,这是极致的暗黑系暴力美学。
轻寒很欣赏,因为能让司行舟在车驾上动手的人,一定是他们共同的仇人。
镇抚司车驾由西往东,穿过整座京城,一路上金翠耀目、罗绮飘香,雕车宝马竞驰,亦有寻常人家扶老携少观灯游园,街道两旁歌舞百戏,卖药卖卦卖灯的摊子挤满客人。
看着车外烟火气的人间,再转头看看唇角噙笑的身边人,轻寒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不再那么陌生,割裂孤寂的情绪几乎烟消云散。
纵使人山人海,镇抚司车驾依旧毫无阻滞的抵达宣德门前。
司行舟将轻寒扶下马车,早有守卫打开城门恭迎二人入内。
厚重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上,轻寒回望紧闭的朱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司行舟伸出手,在袖底紧握住轻寒。力道有些重,扳指磕得轻寒微痛,却也没有抽出手来,反而指尖收紧,更用力反握住司行舟。
两道笔直的身影朝前步步行去。
“末将参见督主。”御林军护卫叩击胸甲三响:“司督主,崔馆主请随末将登楼!”
司行舟微微颔,牵起轻寒,跟在御林军后面稳步登上宣德门城楼。
“爱卿,到朕身边来!”
雕螭龙纹黄罗曲柄伞下,景熙帝与皇后并肩而立,朝司行舟招呼。
司行舟二人快步上前:“圣上万安!”
景熙帝一把托住躬身的司行舟:“今日朕与天同庆,与民同乐,俗礼便免了罢。”
轻寒亦向帝后行礼后,乖巧地立于司行舟身侧。
城楼之上,汉白玉栏系着万寿锦,每隔九步悬八角琉璃宫灯。
站在高处放眼望去,鳌山灯阁最高处悬着玲珑剔透的水晶龙凤呈祥琉璃灯。脚下护城河里成千上万盏莲花灯随着水波闪着光亮顺河而下,其中不知承载了多少普通人家的期盼与希望。
“行舟。”景熙帝指着身下芸芸众生:“万民皆以为宫墙之中必定夜夜如今宵有数不清的荣华灿烂,你我站在此处方知各有各的难,朕贵为天子一年里也难得如此松快,爱卿更不必说,怕是到现在都还悬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