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把一切都救回来。
像魔族一样装扮自己,化一个谁都看不出的妆。松枕云对这张脸在魔界的杀伤力有信心,也对自己摆脱危险的能力有信心。
多可笑,堂堂剑尊,要拼尽全力留下一个魔族的性命,因为失去他的话,作为松枕云的一切也会变得如泡沫般虚无缥缈起来。
修道本身就是逆天而行,跟天道一分一毫地争,这种事情她最擅长。
“我会把你带回来。”
看到teral的招牌时,她看着自己脚踝轻声说。
距离开门还有半个多小时,门前就已经排起了队伍。宋蕴珍慢慢走近人群,试图让魔尊感应其中的恶意与邪念。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脚腕有冰凉的感觉,于是她也稍微放下心来。
她可以把一切都救回来。
宋蕴珍并没有直接排队,而是往旁边的小巷走去。这里停着不少五颜六色的车,看上去跟廖飞飞的有点像。钱集中的地方,就会有权,权所在的地方,就多欲求,欲求越旺盛,邪念与妄念就越多。她不信这里还没有魔尊的养料。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一条地下的步道,周围的店铺看上去阴暗又华丽,角落里还有一个正在装修的店铺。
宋蕴珍推了推门,发现没锁,环视四周后走了进去。这里不知闲置了多久,地面的灰尘到了可以踩出鞋印的地步。在墙壁的正中央,灯管拼成了两个英文单词,她看了许久,终于从单词表的记忆里捞出它的意思。
thefall
坠落。
视线顺势下移。绕过吧台,才发现里侧躺了一个少年体型的人。
宋蕴珍蹲了下来。细高跟戳着她的脚底,传来阵阵痛意,但她已无暇顾及——
这个人有威压。
松枕云生来便有修为,但不是生来就是剑尊。在她小时候,每每在师尊面前,就会有压抑的感觉,直到她炼成金丹,那种抗拒的心情才渐渐消失。
同样,在凡间界,她最常见到的就是人们惊惧的表情。也许因为她本来就是要到最糟糕、人族最受压迫的地方铲除妖邪,遇到的人也尤其的贫弱。
没有修为的人们称她为仙子,有人跪拜不起,有人泪流满面,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可以扛下威压,与她平等相待。
风水轮流转,如今她也是一具凡人身体,遇到善于伪装、虚弱的魔时还没什么感觉,但此时此刻,面前是货真价实的修者,宋蕴珍还是忍不住战栗了。
这绝不是惧怕——这是兴奋的颤抖。
也许松枕云可以回去了。
她当即掐住对方的脖颈,另一只手探其口鼻气息,确认他昏睡不起后掏出一把小刀。宋蕴珍先是给自己手腕轻轻划了一下,确认它的锋利后,毫不犹豫地给面前人也来了一刀。
竟是一滴血没流。
这是一具淬了体的身体。
那这具身体她要定了。
松枕云不假思索地掐诀,沾着自己的血画了个简易的封印——虽然不能注入灵力,但未必一点作用都没有。
既然下定决心夺舍,就要速战速决,但她还是忍不住伸手理了理他的刘海。这少年浑身上下都脏得可以,浓密长发更是乱成一团。松枕云好不容易把碎发撩起,攥住他的下巴,动作却迟缓了下来。
这是张足够漂亮的脸,也算是配得上承载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