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烟泽的确正在准备一场祭祀。
在慕川收到消息的第二天,左如今也收到了柳既安送来的信。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此事禀告了左蹊。没敢说自己之前已经去过一次,只说是探听到了披花谷有变数,想要趁机前去求取灵草,以救活牢中那些被蛊虫所害的无辜之人。
左蹊倒也没多说什么,很快允准了。
她回到家,安排余小五在家中好好照顾师父。江年却突然闪身挡在她面前,显然是不让她走。
左如今上次去隐雪崖之前,也是同样的安排,但江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今日突然出来阻拦,显然是因为“披花谷”这三个字。
左如今想起连顾的话,“他出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应该就是要救你。”
按方知义所说,出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离开披花谷的路上了。但师父却对“披花谷”这三个字十分警惕,难道,他是在披花谷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她看着江年,“师父,您是觉得我去披花谷会有危险吗?”
这次,江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黯淡的目光中竟露出一丝焦灼,努力从贫瘠的神髓中挖出一点能让人看懂的情绪。
那一瞬,左如今几乎已经可以确认:当年的事与披花谷脱不开干系。
她当下做了个决定:“那这次,师父陪我去披花谷,我们去找找当年的真相,好不好?”
江年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话,但过了许久,他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只是几不可见的点了个头。
左如今很快重新做了安排,然后轻装简行,带着人出了。中间是骑着黑虎的左如今,左边是带着面具的余小五,右边是一个打扮和余小五极为相似的人,也带着面具遮脸,只是看起来似乎年长一些,身形消瘦佝偻。
祭祀的前一天,三人到了披花谷。
迎接她的是柳既安。
这位柳少君消瘦了些,原本无忧无虑的一张脸,现在眉眼间也不自觉带着一丝忧愁。
他也不隐瞒,老老实实道:“办法都想尽了,还是不行,虽然距离一月之期还有两三日,但流烟泽中的花草已经见了枯萎之势。我哥便想着,趁最后这两日再最后试一次,若是成了,皆大欢喜,若不成,就当是祭奠河滩下的亡魂吧……”
左如今点点头,没说什么。
柳既安的话还是那么多,“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对于他,左如今始终无法和颜悦色,眼下却也不好太狠的折他面子,便只道:“做都做了。”
“也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呢……”
“明日如何安排?”她满脑子只想着正事。
“约莫辰时开始,到时候会有人去叫你,至于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都是我哥安排的。”
左如今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了:“若是把寒佛泪给我,这次……没有交换条件?”
柳既安听到“条件”两个字,似乎也有点尴尬,“你上次还救了我哥呢。”
左如今似笑非笑,“上次明明是你的计策,而且连顾当时也在附近,就算我不出手,令兄也不会有危险,这份人情实在落不到我头上。”
“一码归一码,你当时并不知道我和连顾在,拼命救人的恩情不是假的。”
柳既安突然通情达理起来,左如今反而有点不习惯,只能也端出一副冠冕堂皇的姿态,“那等一会儿见到柳谷主,我再当面商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