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转过头,看到身后那桌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生着端正的四方脸,另一个年纪不大,小厮打扮,显然是一主一仆。
那四方脸的男人左如今认识,度支司掌事,卞弘。
“卞掌事?”
卞弘一见是左如今,眼睛也亮了一下,立刻起身过来,“我还心说,谁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地,原来是司使啊。”
二人也立刻起身,颔见礼。
卞弘却抬手拉开架势,朝左如今施了个躬身大礼。
左如今吓一跳,赶紧拦着,“卞掌事这是何故?”
卞弘这才起身,“卞某这一拜,是感谢司使救了小儿的命。”
小儿?
左如今立刻想起来,前几日一直封禁的那个学堂里,其中就有这位卞掌事的小儿子,卞野。
“卞某原本还打算抽空登门拜谢,谁想这就在此遇上司使了。”
“查案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卞掌事无需客气。”
卞弘笑了,“查案是分内事,那司使方才所言,也是分内之事?”
左如今一顿,“是在下逾越了。”
“司使心忧百姓,何来逾越?若是人人都像司使这般‘逾越’,那百姓可就有福喽!”
连顾在一旁听着,认同的点了个头。
左如今问卞弘:“听闻度支司最近忙得两头不见日头,掌事为何会在此?”
“卞某……”卞弘刚要开口,却故作不经意的看向连顾,“这位公子是……”
左如今犹豫了一下,连顾的真实身份定是不能透露的,若还说什么养伤的江湖小友,他伤也早就好了。
她想了想,简短的甩出三个字:“自己人。”
连顾很顺口的接道:“在下只是司使的护卫,二位尽管聊正事,不必在意我。”
他说完,竟真像个护卫一样往旁边退了几步,把桌子留给了左如今和卞弘。
左如今心说:今天这面子大了,比上次打赢了他还值得吹。
卞弘倒是没想太多,毕竟眼前这个护卫的打扮和左如今身边那个余小副使简直一模一样,虽然这个人的气度看起来不太寻常,但能被左如今称一声“自己人”的,本也不太可能是寻常人。
于是,卞掌事与左司使对面而坐,很快聊起了正经事。
这位卞掌事今日出来的目的和左如今差不多,都是为了访察民情,只不过他在钱财用度之事上懂得更多,于很多细微之处也更加敏锐,许多左如今看不到的东西,经他一说,顿觉醍醐灌顶。
连顾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说话,忽然察觉远处的巷子口似乎有灵气正在结阵。
连顾眼睛盯着那巷口,右手合指在自己左手腕处轻轻一敲,那边巷子口就像是被谁无声弹了个脑瓜崩儿,一道障眼法“啪”的破掉了,现出屏障后的一个人来。
那人是个青衣道士模样,身形滚圆,见屏障破了,转头就走。
连顾回头看了左如今一眼,然后抬腿朝着那个方向追过去。
当着街上的行人,他不好直接飞过去,只得手中暗暗捻了道绳索,给那胖子的去路使个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