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务员不肯放弃,把我拉到角落里悄悄说:「你要是想干那个,也有能学的,不过不在这儿。」
我没听懂,问他干那个是干什么?
他一脸坏笑,说:「你这么年轻,想挣快钱,我很理解的。」
我问他:「啥是快钱?」
他说:「快钱嘛,就是来钱很快很快,一晚上好几千那种。」
他启发了我。
我突然想起在传销窝点,我们二十几个男男女女被关在一起挨饿,谁饿得受不了了就去跟马仔投降,愿意把亲情友情换成钱贡献给大哥。我在一天夜里听见门外的黑社会打牌,有个人说那玩意儿来钱快,一晚上好几千。
一晚上好几千,我动心了。
我问:「有没有教两个人一起玩的,三四个人也可以,七八个人更好的那种课?」
业务员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大概是觉得我有魄力,给我拿了瓶矿泉水。
我好不容易跟他解释,我说的是赌牌,他立马眼神失望了下去。
赌博课程也有,很多都是看了香港电影一时冲动来的,有学生就会有老师,有教学就会有场所。
业务员给我介绍到一片出租屋里,那里以前是个地下赌场,被严打了几轮后作鸟兽散,只剩下一些原住民耳濡目染学会几招,开个培训班忽悠那些做梦当赌神的人。
学了三个月,我已经能毫无破绽打赢出租屋那片所有的赌徒,我的师傅感慨幸好我去报名时他身体不舒服,没逼我***,否则他将来必定命丧我手。
暗面的社会,规则往往粗暴简单。
我找了个地下的小场子,打算试试身手,结果没玩几把就被人请出了场子,给了我一个红包,让我永远不要再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意思是赌场知道了我会玩,但又抓不住把柄,于是花钱消灾,送神保平安。
再后来几经周折,我被现在的老板雇佣,专门替他应酬不同的牌局。有钱人之间,玩牌从来不为了玩牌,有时候需要赢一定量的面子,有时候需要故意输一定量的钱。总之像我这样的人,几乎是他们圈子里的标配。
「喂,跟不跟?别***啊!拖时间又没有用。」
小叔的声音刺破耳膜,把我从回忆中叫醒。牌桌上多了三枚筹码,小叔、三姑和大军都跟了注,看来手气都不错。
「开。」我翻过牌扔在桌上,「一对7。」
几个人没动,看着我偷笑。
外面一圈人也开始笑。
我爸长叹一口气,说:「你都不会玩,瞎拼什么命?」
小叔说:「你要开牌你得多下一注。」
三姑说:「原来你不会玩啊?规矩都不懂,我还以为你在外头学到多大本事呢。」
小叔轻蔑地笑了几声:「你不会我们可以先教你,抢着坐庄我还以为你会发暗牌呢。」
我脸涨得通红,强词夺理地说:「我上班的地方没这个规矩。」
这么一说,他们更看不起我了。
三姑拨弄着筹码,看看我爸,又看看我,说:「都说你有出息,在大城市混,玩的都是高档牌吧?那什么……老外爱打的那叫什么来着?」
大军说:「桥牌!」
「对对对,桥牌,听着跟火锅底料似的,能比咱们这个好玩吗?」
小说《新婚赌局》第6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