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在屋外来去踱步,见到苏忱和薛逢洲时他才狠狠松了口气。
“公子,信我已经让杜府的人转交给路大人了。”随意说,“我本意打算找到杜大人亲自给他,可是路大人——”
“没关系。”苏忱朝随意笑了一下,“辛苦你了,这事已经结束了。”
“结束?”随意愣了一下,却见苏忱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便压下自己后面的话道,“是,那公子,我打水来给你洗漱。”
随意很快打了水来。
薛逢洲从随意手中接过盆,“我来给小公子洗,你去休息吧。”
随意看向苏忱,苏忱道,“你去休息吧,今日辛苦你跑一趟,早些睡。”
随意掩了门出去。
苏忱先盥洗了,薛逢洲将帕子递给苏忱问,“随意打水在何处打?”
“做什么?”苏忱问。
刚洗过的脸毫无瑕疵,如清水芙蓉,薛逢洲在苏忱面上停顿片刻才继续说,“知道了下次就不需要随意去打水了,我可以接替随意的位置伺候小公子。”
“薛将军会伺候人吗?”苏忱坐在床上,抬眸去看薛逢洲,“可别因为不会伺候人把我弄疼了。”
“小公子放心。”薛逢洲将苏忱散落在耳畔的发往后捋了一下,轻笑,“若是伺候小公子,无论床上床下都会让你满意。”
他说时脸不红心不跳,苏忱却看得牙痒,偏了偏头一口咬在薛逢洲手腕上。
薛逢洲手臂微绷,青筋凸起,在黝黑的手臂上尤其明显,他没动,“小公子吻我?”
苏忱瞪着薛逢洲,他牙齿发酸,推开薛逢洲的手,“你不要脸!”
“脸?不如小公子重要的东西不要也罢。”
苏忱:“……”
薛逢洲将苏忱的脚浸入水中,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苏忱脚踝上,“珠子小公子可是不喜欢?怎么没戴?”
苏忱乜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让我把那珠子带在脚上,然后出门?我不穿靴了?”
薛逢洲一哂,“是我想岔了,当然如果是小公子不想走,我自然会抱你。”
“那还是算了吧。”苏忱微笑,“我这人要脸。”
薛逢洲也笑,他道,“小公子的脚很好看。”
“……脚不都是一样的吗?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苏忱有些不自在地挪了下脚,“你先松手,别这样握着我的脚了。”
薛逢洲又握得紧了些,“小公子莫要挣扎,到时候水溅出来了。”
“我没有挣扎,我就是想说让你别这样抓着我的脚。”苏忱咬了咬唇,“这样好奇怪。”
“哪里奇怪?”薛逢洲替苏忱将脚擦净,他含笑道,“莫不是小公子又想到了什么不应该想的东西。”
苏忱:“……明明是你想多了吧,你居然还倒打一耙污蔑我!”
少年脸上染着色,在烛光下如同涂抹了胭脂一般,那颗朱砂尤为艳丽,薛逢洲喉结滚动了一下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问,“小公子这里没有我的衣服,下次带一件换洗的来可好?”
“那怎么行,这也太胆大妄为了。”苏忱蹙眉,“若是被我爹娘发现了怎么办?”
薛逢洲本想说那就不让他们发现,但最终他只笑道,“既然小公子不愿意就算了,然后我来见你之前都先沐浴更衣就是。”
苏忱推了推薛逢洲,“你今日可沐浴了?”
“自然。”薛逢洲低下头亲了亲苏忱的脸,“在军营待了一整日,怎么能不沐浴就来见你?”
苏忱轻哼一声,指了指盆,“这个端出去,放到盥洗室后明日随意会处理。”
“处理?”薛逢洲忍不住笑,“小公子说的好像要干坏事一样。”
苏忱:“薛逢洲!”
“是是是。”薛逢洲认错飞快,“我说错话了,小公子莫要生气。”
苏忱:“……”
他暗暗咬了咬牙,只觉得这男人怎么越来越讨打了,还是以前那些可怕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的兵痞子才是真面目?
丞相府很大,苏忱的福澜苑便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和住院隔得也远,因为苏忱喜静,除了固定巡逻的护院和后来孟岫玉送来福澜苑洒扫的人,苏忱身边也只有随意,薛逢洲想要被发现也很不容易。
薛逢洲很快摸清了福澜苑的所有屋子,准确无误地推进了盥洗室。
“将军。”林圩神出鬼没般出现在薛逢洲身后,“这是小公子给路景栩的信。”
薛逢洲擦了擦手,将信件取过来,封面上观南亲启四个大字尤其碍眼。
薛逢洲没什么表情地拆了信件,一目十行扫下去后面容越发冷沉。
路景栩那种人……凭什么要他的小公子写信去求和?
若是在今夜之前,薛逢洲大概还没有这般愤怒,然而在看见春风楼那个眉心点朱砂戴着面纱的女子后,薛逢洲的杀意在心头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