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仿佛触发了某种节点,他的灵魂突然从身体中独立出来,他站在虚空中,看着主人和自己回到本源,耳边似乎仍然回荡着刺耳尖锐的音波。
他的视角突然拉长,刚才经历的一切变成了一个个小气泡,漂浮在他身边。
三日月少见的露出茫然的神色,他的思维像蒙上了一层屏障,下一刻,纷杂凌乱的记忆犹如潮水将他淹没。
他听见了声音。
无数人的声音。
那声音起初很小,听不真切,它们混乱嘈杂,搅合在一起,伴随着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闪过。
他捂着头,试图看清每一个画面中的脸。
渐渐的,所有的声音都汇聚成一个声音,清晰明亮,在呼唤着他。
“三日月!”
“三日月先生!”
三日月抬起手,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而虚幻,浅淡的金光缠绕着他的身体,由虚到实。
一个接一个的气泡诞生,如天上星辰环绕着他,他看见了很多人的面孔,亚梦、甜心、小樱、小可……
最多的,是枫。
他的主人。
*
“一定要有姓氏吗?”枫捧着一本姓氏大全,一页页的翻看着。
“是的哦,既然决定与人交往,姓氏是必不可少的。”
“……”
“很为难吗?不如我来帮主人取吧。……源氏如何?德川氏也可以,或者丰臣氏……”
“望月。”
“嗯?”
“望月枫,我的名字。”
望月意指满月,而三日月,即为新月。
*
“这是什么?”枫指尖拿着一张薄薄的纸。
“要翻过来看。”
纸的背面印着一副画,画中他戴着恶鬼面具,手中拿着冰淇淋,在夏日花火下显得格外闲适。
“是上次拍的照片,已经冲洗出来了。”三日月拿过照片捣鼓两下,“弄好了。”
他将一个木制相框放在书桌上,照片中的花火明艳绚烂,夜幕下的人也镀上五颜六色的光华。
……
三日月想起了一切。
相识,相知,相伴……以及离别。
*
“有形之物终将消逝……”
随着时间的流逝,三日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溃败。他并不害怕,也不悲伤,万物有始有终,即使是神明,也有归于天地的一天。
可是,看着眼前人悲恸难过的面容,即使是三日月,也不可避免地感到遗憾。
他无法放下。
“虽是如此,但形体虽灭,情意永存。”
“所以主人,请再次将我带回吧。”三日月笑着伸手,几乎透明的指尖抚去枫眼角的一滴泪,“不要难过,无论多少次都可以,我知道您可以做到的。”
“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付丧神的身影如镜花水月,消逝于无形,只留下断裂的刀身。
意识沉睡之前,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断断续续,哽咽着诉说歉意。
没关系的,三日月想着,这并不是主人的错。
他们很快就会重逢。
一切归于黑暗。
再次睁眼时,他看到一位温柔的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