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就我现在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待会儿上去十有八九需要人工呼吸。多亏长了一张表情不够丰富的脸,才坚持得住不在这种时候丢盔弃甲。
乔馨心上台的时候我得以片刻的转移了注意力,跟李谦蓝两个人溜到观众席,靠着墙用手机拍下了全程,一瞧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我肾都虚了。
我用李谦蓝的头当了支架,摄像头对准舞台中央。
镁光灯亮起来,她对着话筒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一首歌只有三分钟,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谢幕。
我把拍好的视频倒回去又看了一遍,有正脸的地方就按一次暂停。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何故的眼光,乔馨心上了台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控场能力堪比职业歌手。
我一直很佩服她是如何做到在舞台上忽视那些如针如芒的目光,她回答我,是光没错啊,他们都是你的光。
我默念了这句话好几遍。
一直到工作人员叫了我的名字,“夏息!做准备!”
李谦蓝抱着他的电脑和设备去舞台外围就位,那边本来有个DJ,看到他这样子还愣了半天,看手势似乎想把自己的混音器让给他用,他动作很客气的拒绝了。台下有人笑,但都不是出于恶意。
我走上台的时候已经连呼吸都不会了。当那个穿迷彩色的抹胸和丹宁短裤的辣妹主持搂住我的肩膀,我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她把话筒递给我,一边向观众大声介绍,“这个弟弟只有十七岁哦!那些过气的家伙看看他!你们的对手!”
台下是年轻人们此起彼伏的口哨和起哄声,我突然强烈怀疑自己会不会由此失声变成哑巴,然后毁掉我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的比赛,连带着从今往后的所有机会,统统因为我的怯懦而付诸东流。
我不能。
绝对不能。
女主持人在示意后退场,我在那宝贵的几秒钟内看向了李谦蓝。灯光下温度很高,他把外套脱了,只穿白色的工字背心,一只手扶着脖子上的耳麦,另一只手举起来等待我发号施令。
想起他最初认识我的时候,十二岁那个晴冷而少雪的冬天,他在老师点名后站起来,用卑微而又坚定的声音说,我要做DJ,唱片骑士。
我要做说唱歌手。
我要他们听见我的声音。
我要所有听见我声音的人知道,我叫夏息,自下成心。
“Onceagain,nowwheredoIstart,dearlove重逢于千万人之间,如何说竟一时语塞Dumbstruckwiththepurelucktofindyouhere幸运如我能与你相遇在此地此刻EverymornIawakefromacavernousnight,每天清晨阳光将虚无黑夜覆盖,我醒来Sometimesstillponderingthepreviousplight,却从未敢忘却那曾经的誓约,吾爱TocomecleanandcandidifIhaveto白马轻裘我摊开我所有OhwhatIwouldnttradeforyourlaughter在我诗中融化的日月繁星Sweetandsourspiceinmypoetrypotmelting,却依然不能换取Evenbetterthantherealthing!你一笑倾心ItsliketheGodinmesawthedevilinyou神圣如我遇见邪恶如你IwantedtobreakmyselfintheworstwaywhenImetyou我遇见你便已丢掉自己”
记得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我跟李谦蓝说,等我找到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写首歌给他,不要肉麻的赞颂,也不要苦情的哀求,我就用Rap唱一首情歌,让他不用流泪就觉得幸福。
我想我快找到他了。
“Cestlavie,astheysayL。O。V。Eevidently,seeeverysonghasasequelneversame,生活如是,当他们说出如此鲜明的爱,就像每首歌曲还有续曲永远不同Everythingbutthename,allfreshjustlikebackthen,howwedoeveryday但万物之名为爱,如此鲜活如同当初你我Cestlavie,astheysayL。O。V。Eeloquently,seeeverydreamhasaparttwo生活如是,当他们说出如此鲜活的爱,就像每个梦总有两面永远不同Neversame,yougottokeepittight,alwaysjustlikebackthen,nowhearmeout…你该像当初那样紧握的那个梦想,就听我慢慢诉说”
唱到后来我的兜帽也滑下去,能看到所见之处,都是光。
就像我站在最高的地方。
“TherhymeswillhealcauseIbelieveinmusic旋律将我治愈,因为我信仰音乐IntimesofneedIwontbeleavingyousick困境中我不会离你而去Thebeatplusthemelodystherecipe鼓点与旋律就是解药Hip-hopworldwidewegottoliveinpeacelikethat。Hip-hop无处不在,我们现世安宁”
——我要站到最高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