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那个普通的土黄色信封,正面写着一行夏皆的笔迹。撕开取出一叠信纸,我听着门外传来的音乐声,坐到了还没去掉塑封的沙发上。
调亮台灯的光,我把那张四折的信纸展开,屋外的音响播放着JOAH首页的轮播电台,恰好放到我的歌,宫隽夜就没换台。
“讲个故事,一个你们都听过的故事
无聊的,幸运的,哭笑不得的故事
同样的角色,用属于我的方式
同样的桥段,反复改写许多次
同样的旋律,让我咏唱成诗
Remixit
这该死的人生,让我remixit”
「夏息:
你大概不知道这是什么。
最近太累,能好好坐下来跟你谈心的时间已经不像前几年那么多,所以我在医院坐月子的时候写了这封家书给你。其实我一直挺想给你留点儿什么作纪念,可许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完全传达的,也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就慢慢被搁置下来。
但是前两天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是时候了。当你长成帅气的大人,不会轻易被无关的人和事影响心情,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并且不再依赖我的时候,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故事从这里开始
她给你名字和小小的房子
告诉你今天起就是她的孩子
她喜欢抽烟说脏话,没买过裙子
你却看见她有白色翅膀,是你的天使
她带你去集市,穿过熙熙攘攘的街
你想说你肚子饿了,但是不敢问她要钱
想过星期天,骑单车去公园,想周游世界,就绕地图走一圈你觉得都是你的错,她为你做得太多
所以你焦灼,心里有不灭的星火
“快长大吧”,你也曾听见她
对窗外那棵像你一样的树自说自话
快长大吧,快长大吧”
「我从未和你谈及我的父母。
我十八岁时正式和父母断绝关系,至今已经十五年有余。现在我很少想起从前了,很少很少,偶尔梦见也是他们两个在吵架,动手,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得粉碎,第二天和好如初,第三天翻旧账,找茬,对骂,第四天故伎重演。
日复一日,永无休止的战争。所以我一边畏惧着暴力,一边为了生存不得不依靠暴力。
我走的那天并不是心血来潮,是我暗中计划了半年,每天收拾一部分自己的行李,每天收拾一部分,直到把自己从他们的生活里完全搬空,他们在我走的前一天都不知道我连车票都买好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来了你所在的城市读大学。
而从我退学那天起,就如愿以偿的,彻底和他们切断了联系。我终于可以做自己了。我抽烟,通宵,花光自己仅剩的积蓄,买我想要的东西,和不认识的人睡觉,凌晨在路边拦出租车,不给钱就跑,在巷子里捡了一个小狼狗似的男孩儿,把他养大。」
“生日时许下愿望
孱弱的士兵想成为队长,重回战场
拿起画笔,对麦田里的乌鸦开枪
不是天才也想要力量,懦弱不比乞讨高尚
忍一时也无妨,这是你最擅长
难过到深夜,天亮了撒谎
幸好有他们,等你在放学路上
数学课上的涂鸦,退役歌手的酒吧
拜托老板借我一支话筒,音量调最大
想唱给全世界,嚣张到浮夸
姑娘有双好腿(wow),请她喝杯Tequila
打烊后好好看门,别给陌生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