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跟立夏去镇上卖豆子,镇上都传开了,夏收过后就要征徭役。”就是因为这事,宋惊蛰和林立夏才在镇上多耽误了一会儿,把这事问了个清楚,这才来的林家,“还是跟往年一样,一户征一丁,可以用银子顶。”
林敬山原本还没当回事,听到徭役两个字手抖了抖,随鹤生很有眼色地道:“爹,今年让我去吧。”
先前家里没钱,又顾及着榆哥儿,往年的徭役都是林敬山去的,现在林敬山年纪大了,随鹤生觉得是时候站出来了。
“再说吧。”林敬山有些犹豫,他服了这么多年徭役,还能不明白这徭役有多磨人,与其让好好的哥婿去受折磨,还不如让他这把老骨头继续顶上呢。
“不过今年不去修桥铺路了。”宋惊蛰在镇上找了不少人询问,又去看了公告,什么都知道得很清楚,“就在村子附近挖水渠,不用离家太远,应该没有往年那么折磨人。”
“这还行。”林敬山听了点了点头,徭役之所以磨人,除了不停地干活外,就是没个休息的地方,吃饭也没时间去煮。
这吃不饱,睡不好,还要干重活谁受得了。要是在家附近,能回家吃饭睡觉,不过就是累点,比起往年来,确实要好上很多。
宋惊蛰说完也很有眼色:“爹要是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尽管跟我说。”就算不能代林敬山去服役,帮着出出钱也好。
“好好好。”两位哥婿争相要帮他这个老丈人,喜得林敬山一个劲地夸他俩好。
唯独嘴慢了一拍的施青山有些尴尬,他朝宋惊蛰和随鹤生这两位争表现的哥婿瞪了一眼,用嘴型无声地说:“你们俩也不带带我。”
宋惊蛰朝他笑了笑,随鹤生朝他耸肩。
灶房里,从林立夏嘴里得知,林立夏在宋家过得真的很好,宋家还分了家的消息的冯金玉,一脸的喜不自胜:“既然这样,你肚子也争争气,早点给惊蛰生个娃,也好让你公公婆婆快点享天伦之乐。”
一句话说得林立夏双脸爆红,都不敢跟冯金玉坦白,他俩到现在都还没圆房呢。
林家气氛好,吃了饭,宋惊蛰又多留了一会儿,陪林家人聊了聊天,等太阳没那么热了,这才拿着冯金玉给的一些腊肉鸡蛋和林立夏往回赶。
路上林立夏原本还想跟宋惊蛰说些话,转过头见宋惊蛰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惊蛰哥,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在想,今年徭役为什么要挖水渠。”宋惊蛰回神,把自己的疑惑给林立夏说了说。
林立夏想了想:“或许新来的县太爷想让我们这些百姓灌溉容易点。”
“可各村不是修着有堰塘吗,再说我们这儿也不缺水,再挖水渠不是多此一举。”宋惊蛰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们这儿多雨,种高粱豆子都不用特意去挑水灌溉,要是挖水渠能有助于他们灌溉庄稼,为什么先前的那些县令不这么做。
反倒是他们这儿多雨,道路常年泥泞不堪,多修路都比挖水渠政绩要好。
林立夏想了一圈也想不通县里要挖水渠来干啥,见宋惊蛰眉头蹙起,抬头帮他扶了一下:“船到桥头自然直,想不到咱就不想了,没准等水渠挖好了,我们就知道它修来干啥的了。”
“好。”宋惊蛰想了一圈也没想通,听了林立夏的话决定放下,高高兴兴和林立夏说起今儿卖豆子的事来。
今年豆子收成好,按理说今年的豆子价格会跌,可谁叫开春麦子遭了灾,油坊酒坊存的豆子高粱之类榨油酿酒的存粮也消耗一空,算下来,今年豆子价格比往年的麦子价格还要高。
十亩地的豆子,收了二十石的豆子,宋惊蛰家分了六石豆子,总共卖了二两一百六十文。
那一百六十文,宋惊蛰做主给林家买了糕点,糖,茶叶等礼品。
剩下的二两银子看他娘的意思,这钱就是他们自己收着了。
林立夏掰着手指头算两人的家底,越算眼睛越亮:“先前分家爷爷分的三两银,娘没要,加上这次的二两银子,和我们有的八两银子,有十三两了,惊蛰哥!”
“是。”宋惊蛰脸上也带笑,没有成亲前,他都不敢想,要攒够十三两银子要多久,成了亲,分了家,他和立夏把日子越过越好了。
往后还会更好的。
“可以买地了。”林立夏小声跟宋惊蛰说,十三两买一亩地绰绰有余了。
“还得再等等。”宋惊蛰脸上的笑顿了顿,正打算跟林立夏说,他要买的不是一亩地,而是十亩地时,身后有个声音传来:“惊蛰,立夏,哎哟,你俩在村口杵着干啥,你家出大事了!”
宋惊蛰回过头见是村里的一个婶子,忙问过去:“麻烦婶子告诉我一声,我家出啥大事了。”
那婶子知道的也不多:“我也不清楚,下午有个穿衙役服饰的官差到了你家,就问你在不在家,得知你不在,一直在你家候着呢,你们快回去看看吧,别让你爷爷和你娘他们着急。”
“谢谢婶子了。”得知是官差上门,宋惊蛰和林立夏对视了一眼,两人心头都是一跳,要是家里又有打架吵架之类的事还好说,可这官差上门,不是捉拿犯人,就是有祸事临门。
宋惊蛰和林立夏两人快步往家里赶去,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他们什么时候犯了事。
难不成因为分家的事,他爷爷把他们给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