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虞秀凝多愧疚,这件事目前也没什么补救的办法,她只能好吃好喝地招待好这帮新朋友以作弥补。
姜愈白似乎已经恢复了好心情,和众人说说笑笑,没什么异常。
期间也有不少人来寒暄,多是找虞秀凝这个过生日的正主说话,顺便慰问一下已经很久没在公开场合出现过的姜愈白。
姜愈白过去的名声虽然不好听,但大家表面上都很体面客气,像于文海那么冒犯人的行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毕竟姜愈白只是性格不好,行事张扬,又不是和每个人有深仇大恨,没有那么多人是发自肺腑地憎恶她。
不如说,看到她坐着轮椅,脸上带伤之后,很多人对她的厌恶还少了几分,觉得她颇为可怜,连慰问都多了几分真心。
于文海闹得那一出,看戏的人有,议论的人有,但没有人再借此事对着姜愈白和庄晏合阴阳怪气——这毕竟是虞家举办的宴会。
酒阑宾散,姜愈白一行人也打道回府。
除了一开始的闹剧以外,众人今晚的体验大体都还挺不错。
因为她们是一群人在一起,有姜愈白和庄晏合领着,又有宴会主人招待,后面就没那么拘谨了。
众人回到姜家的庄园各自休息,庄晏合看着姜愈白驾驶着轮椅跑得飞快,只给自己留了个背影,就知道今晚这事在她那里根本就没完。
姜愈白操作着轮椅嗖嗖地回了房间,自顾自地找出衣服去盥洗室洗漱。
她现在借着拐杖算是能走能站,家里又都做了无障碍设计,所以仅凭自己就能做很多事。
庄晏合回到房间就听到盥洗室里的声音,大概是心里郁闷,里面的动静特别大。庄晏合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姜愈白只是在发泄郁闷与怒火,而不是摔跤磕碰了,这才放心去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给姜先涛的,第二个电话她才打给了庄臣。
“……你、你说什么?文海真的这么说?”
听到电话那头父亲难以置信的语气,庄晏合无声地叹了口气:“我还能骗你吗?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开的……爸爸,你今后还是少和他来往吧。”
庄臣气得发抖:“这个混蛋!他对得起我吗?我非得骂死他不可!”
“你现在骂他有什么用?我早和你说理念不同不相为谋,你还说什么有教无类,”庄晏合并不是想教训父亲,话点到即止,“我已经和姜叔叔说过这件事了,之后他会处理,你别到时候心软替他求情。”
“替他求情?”庄臣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这么羞辱你和愈白,我怎么会替他求情?这个畜生……这个畜生真是气死我了!”
庄臣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强硬的人,耳根子和心都软得很,但事情涉及到庄晏合,他也很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不行,我要去联系一下朋友,”他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是不平,“我作为他的老师对他仁至义尽,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对你?”
庄晏合目的达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听着父亲抱怨发火。
“他毕业的时候我帮他忙前忙后,给他介绍案子和人脉,他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最后想进企业,我都帮他写了推荐信,他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
“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吧。”
“我以前以为他只是心高气傲了一点,没想到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庄晏合敷衍安慰完了老爹,确定于文海就算想走那另一条路也不会太顺利,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她爹虽然只是搞学术的,但在法学界名声和人脉都还不错,有他“从中作梗”,于文海十年内都别想出头。
庄晏合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做口舌之争,也不觉得在人前占了上风就是赢得了胜利,要不是于文海这次实在过分,她绝不会拿水泼人。
比起名誉,她更在乎实际的利益,要想打击一个人,当然就要打击到他的痛点。
于文海是没考虑到他爸爸的关系吗?
或许那一瞬间是有想到的,但意气之下很多人没那么理智。
他心中那股傲气没除当然就不肯受辱,既然不肯受辱那就算是有所顾虑也会说服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
有的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没关系,她最喜欢对付这种人了。
庄晏合打完两个电话,姜愈白也已经洗完了澡,哼哧哼哧自己上了床。
她进来就看到姜愈白背对着自己,听到声音也没任何反应,仿佛已经睡着了。
庄晏合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洗澡,姜愈白窝在被子里,听到她收拾东西去往了盥洗室,从头至尾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越想越生气,也越想越委屈,眼泪啪嗒啪嗒落到了枕头上。
庄晏合没看出她生气了吗?
还是看出来了但不想理她?
她今天可是受了好大的气,好大的委屈,她生会儿气也很正常吧?
庄晏合为什么不来哄哄她?
难道庄晏合也觉得是她的错吗?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哭得昏天暗地,床头的纸巾都被她用了大半包,最后只能抱着纸巾盒哭。
在梦里的时候,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只能通过砸东西和伤害身边的人来发泄。但现在她知道那是不对的,这些情绪必须自己消化,可也因此更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