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孟黎川要娶他小青梅时。
母亲的眉眼像刚喝了碗奇苦的汤药,紧拧到一起。
「你还未嫁,他就将别的女子纳成贵妾,扬言要冷落你一生,这是活寡,听母亲的退婚吧。」
见她几滴清泪落下,我织嫁衣的手停下。
冷落如何?活寡又如何?
「母亲常念自己年轻时,如何得父亲看中,山盟一场、海誓一回,可后来怎样?」
「这后院里头光姓李的姨娘就有两个,眼看就要入冬,他今年可曾在你房中宿过一次?」
母亲自顾的擦了眼泪。
想起年少时,脸上还能惹出红晕。
她梗着脖子有些结巴。
「那。。。那我也尝过情爱的滋味,可你过去就要看人冷脸啊。」
我没再答。
男人的情爱?
爱重时,他要寤寐思服,要捧上天去。
一旦厌弃,弃如敝履。
尝它作何?
吹吹打打,穿过红绸挂满的游廊。
我被送进孟府后院。
偌大的屋内只余一张床。
床头小几,仅有两个空空的酒杯。
倒被他小瞧了。
我祝家虽非官身,却也是淮安富商,更有几门做官的亲戚。
而孟家自老通判离世,便也成了布衣。
只是一府之官的余荫犹在,不至没落。
孟黎川又是府中独子。
我坐在榻上盘算着将来的日子。
这家怎么看都是我的。
「这样好的日子,为何要悔?」
残烛哔剥作响。
我执壶斟满两个酒杯,双手对碰一饮而尽。
许是我仰头饮酒的动作太大。
刚进门的簪春大约是觉得我心中苦闷。
她将门重重一关,委屈上了。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奴去请主君来饮合卺酒,明春院硬是拦着不让进。」
明春院里头住的就是那位被孟黎川接回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