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昀来了。
裴昀是冲着江晚月来的。
谢璧眸光微微冷凝,他很确信,裴昀并非良配。
他是她的半个家人,他也该助她一世无忧,因此他更不能让她和裴昀来往,以免误入歧途。
谢璧想了个法子,亲自写信问询蜀都太医,让他开了定神暖身的滋补方子。
他记得,江晚月在船上时的惊悸,还有她始终苍白若梨花的面颊。
她看起来如同高台玉阁上最精致脆弱的琉璃,却偏偏生长在山间村落,长成坚韧纯澈的模样。
如何养好她的身子,始终是谢璧的一桩心事。
有了方子後,谢璧按着方子给江晚月熬药,计划每日亲自送去。
谢璧去送药时,好巧不巧,恰好撞见了来江宅的裴昀,二人相顾互相笑着,眸光中却隐隐藏了利色。
谢璧送药时已找好了理由:「这方子是太医院所开,不便外传,因此只得熬好了送来。」
江晚月垂头行礼,却未曾接过。
「无碍的……」谢璧飞速找到适合自己藏好情谊的理由:「我和安王府相熟,我也是受安王和若珊之托,在此地能帮你几分是几分。」
江晚月推辞的意思很坚决:「多谢大人顾念,但若有药方还好,若劳烦大人每日煎药,民女实在不敢受。」
谢璧捧着沉甸甸的药罐,心头沉重。
他想说他们不止是官民,有何不敢。
他还想说她的身子是在东都时留了伤寒迹象,这都是他的缘故,他如今并非做得多好,只是补偿罢了……
谢璧垂眸沉默
裴昀带来的却是蜜饯:「我不晓得你身子,晚月,这是蜜饯,表哥记得你从前最爱吃——」
表哥,从前……
叫得可真是亲密。
谢璧在心头冷笑一声,径直拦住了裴昀送蜜饯的手腕:「她如今人虚体寒,不该吃这些。」
谢璧眯起眼眸,向来温润的人也有了逼人戾气,他的话,寥寥几句,却如同在宣告主权。
毕竟身居上位,真的发号施令时,有一锤定音的掌控感。裴昀心里一颤,也不敢拿江晚月身子胡闹,忙道:「对不住……」
「不必。」江晚月在裴昀收回手之前伸手接住,认真看向裴昀眼眸,带了几分俏皮道:「我的身子我清楚,我喜欢吃蜜饯,每次吃了之後心绪都会变好,多谢啦。」
她的语调轻快又带了几分柔软任性,谢璧怔住,无法控制地久久望向江晚月。
她说话的语气,让他想起他们的婚後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