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狼狈时的模样,是真难看啊,哪怕对其恨之入骨,他也做不到多看下去。
世间美好的事物这般多,何必让自己囿于此时的仇恨之中?
“陛下殡天,临去前传口谕,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即日登基,大典从简,国丧亦从简。”
总管恭敬弯身:“诺!”
太子踏出寝宫大门,一缕光破云而出,倾洒在庄严肃穆的皇宫中,似是预示着什么。
“新生。”
太子轻笑一声。
宴今昔给他带来了新生,他将用余生,给大晋国带来新生。
新帝登基,便是再从简也要昭告天地。
礼部忙着操办登基大典,国丧自是从简到了极致。
堂堂天子,殡天当日便被停灵在偏殿,仅仅三日,就葬入了皇陵。
至于守孝之事,当今似是忘了,并没有下旨令天下人禁荤、戴孝、禁娱乐。
朝臣也无人提醒,百姓亦是乐得如此。
而这一日,不仅是先帝入皇陵,也是犯官流放日。
被纠缠了不知今夕何夕的宴今昔,终于有种得见天日的感觉,拉着谢尘缘一起去送送谢锦青一家子。
流放的队伍是真长。
一长串儿的人浑身脏污,不比乞丐好多少,曾经光鲜似乎只是一场梦。
“要下去看看吗?”
谢尘缘从人群中寻到了谢锦青一家子的踪影,摇了摇头:“还是不了,这样便足够了。”
谢尘缘对谢锦青没太多仇恨,母亲留下的暗卫都不曾对其做些什么,就足以说明,此人在母亲去前已经从心间拔除。
谢锦青对他来说,已经是不相干之人。
看到了该谢锦青的下场,已经足够。
宴今昔捏了捏他的手掌,笑道:“那,回家?”
谢尘缘眸中顿时多了温暖笑意:“先去逛逛吧,给你添置些衣衫饰。”
“已经很多了。”
“不够,等回家就让人再将另一侧厢房收拾出来,全给你放置衣衫和饰。”
宴今昔无语:“我就一个人,穿不过来的。”
谢尘缘振振有词:“怎会?一日换三套,先前添置的那些,还不够你一个月的。”
宴今昔嘴角一抽:“一日三套……不累吗?”
谢尘缘眼睛眨了眨,很是自然的蹭到她脖颈,一边拱一边软软撒娇:“娘子,为夫想看”
“行行行,好好好,都依你!”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改个名字,叫暖暖好了。
依旧是那间茶楼,依旧是那间厢房,程云水目光虚虚的看着热闹街道,心下怅然。
她该是庆幸的,庆幸太傅府没有被牵连其中,她还能和姐妹约着出来饮茶。
勉强自己扯开一个笑意时,被身边的声音给拉回现实。
“哎,快看!那是不是允安郡王的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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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的斜对面,允安郡王的马车就停在商铺前。
这一日,和允安郡王被赐婚那日的情形可真像啊。
可能唯一不同的是,那日允安郡王的脸上不曾有半分笑意,此时的他却笑意满满,情意深深,率先跳下马车,朝着车帘伸出了手。
另一只搭在其上,如同两块色泽一致的玉碰撞在了一起,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可她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其貌不扬。
程云水下意识挺胸昂,眼睛一眨不眨的等宴今昔自车帘出来,好做个对比,证明不是她输了,只是她运气不好而已。
可当另外一张与允安郡王那副谪仙貌平分秋色的脸展露在天光之下时,程云水的脸一瞬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