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府里拥有这样独一份声音的还会有谁?
自然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时永朔了。
几日前冠寒生气之时,时永朔不知为何匆匆就地搬出了他的小院。
不过想着他身上的伤本也算不上严重,哄冠寒之事又最是要紧,时易之便没有多加询问。
怎得过去了这么几日,他又无端端地跳了出来?
可时易之现在也着急,怀里揣着的东西像是在发烫一般,催促着他尽快去拿给冠寒看,根本就没有耐心来哄自己的弟弟。
“永朔,大哥这边还有要事处理,你若有事,那便先叫益才去帮你,或你去找府中其他的兄弟姊妹。”
语罢,他就想侧身迈入小院。
然而步子还没踏出去,时永朔就以一副慷慨赴义之势冲到了他的面前。
“不许你进去!”
因着没他高又不想弱了气势,就挺着胸脯、抬着脑袋、瞪着眼睛,做出恶狠狠的姿态来。
瞧着他的模样,时易之忍俊不禁,也终于生出了几分做哥哥的耐心来。“好好,那你且说,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哪知他这边做出了认真倾听的模样,时永朔一开口却是:“时易之,你太会装腔作势了!”
时易之:“???”
到底长幼有序,即使是亲弟弟,时易之再纵容也不能让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他眉心微蹙,正想开口训斥,又听得时永朔道:“寒大哥背井离乡地跟你来到清州,过着无名无分、寄人篱下的日子,你就是这么对他的?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你就要赶他走?你们之前的情谊半点也没有你的名声重要?
“前些日子我还以为你们只是闹了小别扭,特地搬了回去给你们留空地,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打算的!
“卑劣,实在是太过卑劣!!!寒心,实在是太教人寒心!!!”
时永朔高声怒斥,动情到眼中泛泪、眼眶微红,而蓄着的那几分水光中,又藏着三分愤怒三分胆寒四分失望。
时易之与他情绪复杂的双眸对视上,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而方才时永朔的那番话也确实让他生出了几分混乱。
时永朔是认错哥哥了么?
指望让时永朔从头到尾细细说一次是不可能的了,时易之就自个儿又将那话给了捋了几遍。
最后终于找出了一个最重要的来回答,“我何曾说过要将寒公子赶走了?”
“你是没说过,我自己看出来的!”时永朔立刻反驳。
“你从何处看出的?”
时永朔大抵是以为他还在狡辩,便瞪了他一眼,抬着手悲痛地指向院子。“你你你……你都要把寒大哥的床给拆了,你还说不是!
“是我看错你了,我现在就要去跟阿爹阿娘状告你抛夫弃弟良心丧的卑劣行径。”
语罢,便要转身跑走。
时易之可算是知道这误会是从哪来的了,他伸手就准备拦下。
而在此时,院门口又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等等。”
兄弟两人都默契地停了动作,顺着声音看去。
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漫不经心地靠在门页上,午后的日光洋洋洒洒地泼在他的身上,如绸缎般的发泛着光,眼中惺忪的睡意也一览无余。
正是歇晌刚醒的冠寒。
“时五少爷,我没要走。”冠寒慢慢悠悠地往他们的方向走,不过也才几步远,他一下就到了时易之的身边。“时少爷拆了西厢房的床,是想让我跟他一起睡呢。”
此话一出,时易之与时永朔都瞬间红了脸。
“这……我……你……”
两兄弟如出一辙地语无伦次起来,表情也很是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