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往来行人无不回头打量,吆喝的小贩噤了声,尚不懂得遮掩自己情绪的稚童大张着嘴看呆了眼。
或许是觉得那稚童有趣,广寒仙主动看了过去,对着眨了眨眼。
那稚童哇的一声脸红了,猛地回过身扑在自家大人的身上,手上的拿着的半个糖葫芦也羞得掉在了地上。
广寒仙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往时易之的身上倒。“少爷少爷,他们可真有意思,对不对?”
或许是心情不错,他身上的香气愈浓,如潺潺的流水般朝时易之涌去,周围的路人也有幸被这清甜沾染几分。
时易之嗯了一声以作回答,心中又躁动起来。
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广寒仙如此亲近,应当恪守礼法,可一想到如此多的人都因广寒仙而驻足,而这样的人却只亲近自己,他又生出了几分不应该的窃喜。
这个人,是他的。
他们,是要在厮守终生的。
他心中思绪几番,那边的广寒仙突然又凑到他耳旁,用气声问他,“时少爷,糖葫芦是什么味道的,你吃过吗?”
时易之一怔,旁的心思瞬间收了起来。“你未曾尝过?那地方竟然如此苛待你们?”
糖葫芦不过是最常见的零嘴,广寒仙都没有尝过,可想而知他从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那地方对我不好,时少爷对我好行不行?”广寒仙却仿佛没心没肺,根本不认为这有什么。“时少爷对我好,就给我买一个糖葫芦尝尝吧?”
广寒仙想要,时易之什么都可以给,何况一个糖葫芦而已,又怎么会不行。
他正色看着面前的人,郑重地说:“多少个都可以的。”
语罢,在周围巡视了圈,不过一会儿就远远地看见了个背着草靶子的小贩身影。
“前头似乎有,我们往前头去。”
还没买到,只是这么一句话,广寒仙就好似心满意足了,他用肩膀轻碰了一下时易之的肩膀。“少爷对我可真好~”
时易之没说话,抿着唇不露痕迹地勾起了唇角。
可这样的笑并未能维持多久。
卖糖葫芦的小贩一直在往前走,他们二人也跟在后面不断追,直到那小贩停在了某处人多喧哗的地方。
时易之无心管顾其他,带着广寒仙径直跟了上去。
才刚刚近身,就听得周围突然开始喝彩,而那小贩也跟着兴奋地大喊起来。
他步子一顿,往声音最大的方向看去,发现不远处的酒楼二楼的窗口站了个穿金戴银的中年男子,他的身侧跟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女子手中捧着颗红色绸缎做的绣球。
最后竟还是来到了这抛绣球的地方?
他环顾一周,到底未急着打扰小贩的兴致,左右也不过一会儿的事,耽误不了太久。
于是带着广寒仙往角落里站,也跟着看起热闹来。
那何老爷又再说了几句什么,何家的千金便羞红着脸将绣球从窗口给抛了下来。
绣球不轻不重地落在人群中,起哄声更是大了,好些人都兴奋得脸红脖子粗。
可说是说抛绣球招亲,多数却是来凑热闹的,真正有意的还是少,于是那绣球在人堆中弹跳着、滚动着、抛丢着,过了许久也没落在谁的手中。
看着看着,时易之不免也生出了几分兴致,开始猜测最终这球会落在何人的手中。
此时,一直未出声的广寒仙又凑近了。
“时少爷,真的不去抢一抢吗?”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桂花香气一起扑了过来。“何千金多好看啊。”
时易之收了眼神,无奈地看向广寒仙,“寒公子,我不……”
但话还没说完,一个东西就正正好好地掉在他的怀中。
垂头一看,竟然是那颗绣球。
怔愣几息,而后他猛地看向广寒仙,就见对方脑袋微偏,面带浅笑地看着他。
然而这笑却让时易之莫名遍体生寒,他下意识地就将手中的绣球给丢了出去。
可为时已晚。
-“诶!这里这里,接到绣球的新郎官在这里,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看起来也是大富大贵的少爷啊!”
-“哪里哪里?让我看看,在哪里?”
-“这真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啊!”
-“你看,那少爷捡到绣球人都傻愣了,快啊,快上楼去见何老爷啊。”
一人一句地打趣着、调笑着,甚至有热心的,还将时易之丢出去的绣球给重新塞到了他的怀中。
时易之嘴巴翕张几下,想说些什么,尤其想对广寒仙说些什么。
但是还没能开口,就见广寒仙退了半步,接着抬着下巴指了指何老爷他们所在的高楼。“时少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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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一为是的易易:天降绣球,我好冤枉!
坏心眼的桂花精:呵,不是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