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像二战潜艇般在粪勺的围剿下东躲西藏,直到农家乐老板骂骂咧咧地离开。
夜幕降临时,我们躺在倒扣的塑料桶上晾肚子。
三胖从气孔里吐出个完整的花生米:
“尝尝,这是穿越粪海的特产。”
我嚼着带屎味的花生,突然注意到星空格外明亮
——原来塑料桶正漂向化粪池的出水口。
“过了那个闸门,就是传说中的自由世界。”
海明威指着远处生锈的铁栅栏,
“去年有只蠓虫说外面有会自己冲水的白玉池,还有自动喷香的”
它突然噤声,因为闸门缝隙里卡着半具老鼠尸体。
我们屏息凝神穿过尸骸时,我腹部的刚毛突然全部竖立
——这是蛆虫的第六感预警。
果然,暗流中窜出条红眼水蛭,它张开的吸盘里还粘着半片指甲盖。
“是东厂的曹公公!”
三胖吓得喷出串粪泡。
水蛭闪电般缠住肥皂残骸,二十几只蛆虫像爆米花似的弹射到空中。
我在自由落体过程中居然看清了此生最后的风景:
月光下的化粪池泛着银辉,腐烂的菜叶如同海草般摇曳,而我的落点正是那具老鼠尸体的口腔。
“咬它牙结石!”
海明威的残破眼镜闪过寒光。
我本能地团成球撞向黄的臼齿,在恶臭的飓风中被弹飞到排水管边缘。
身后传来水蛭暴怒的嘶鸣,而我的复眼里已经映出抽水马桶的洁白光芒。
当晨光透过卫生间窗户洒落时,我正挂在马桶边缘的尿渍上。
下方瓷砖上写着两行歪扭的粉笔字,可能是某个熊孩子的杰作:
“向前一步是天堂,退后一步是粪缸。”
三胖的声音突然从下水道传来:"
“韭菜花!抓住这个!”
一根用头丝和口香糖编成的救生索垂到眼前。
我望着近在咫尺的马桶刷,那些柔软的蓝色刷毛像极了主管的定制西装。
“当蝴蝶要吸露水”
我嘟囔着松开刚毛,在坠落中突然看清马桶内侧刻着的小字
——那居然是我穿越前做的项目编号。
哗啦!
随着熟悉的冲水声响起,我的意识再次陷入混沌。
最后听到的是三胖的尖叫和海明威的叹息:
“又疯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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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韭菜花!”
我睁开复眼时,正躺在一片用卫生巾拼接的“席梦思”上。
三胖的尾针上挂着滴露水,海明威则用蟑螂翅膀给我扇风。
环顾四周,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用废弃轮胎搭建的圆形剧场,周围挤满了形形色色的虫族。
“欢迎来到化粪池议会。”
一只戴着金丝眼镜的蜈蚣用条腿优雅地敲击着易拉罐,
“我是议长千足,鉴于你在彩虹湾的英勇表现,特授予你粪海勇士称号。”
剧场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几只瓢虫用翅膀打着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