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血的衣襟下,无数金线虫正在皮肉间游走。
皇后癫狂的笑声在洞窟回荡:
“好一对同命鸳鸯!当年没烧死你这余孽,如今正好用你的圣女血炼长生蛊!”
她掀开衣袖的刹那,我瞧见她小臂上蠕动的蛊虫竟与太子身上的一般无二。
太子突然咬破舌尖吻住我,蛊虫顺着血液渡入我体内。
剧痛中,我看见他眼底浮起血色蝴蝶:
“当年你母亲剖心取蛊王救我性命,今日该我还给你们南诏了。”
他握着我的手按向自己心口,皮肉下有什么在剧烈跳动。
“不要——!”
我尖叫着要抽手,却被蛊虫缚住四肢。
太子心口皮肤绽开的瞬间,金线虫裹着血钻入我掌心。
皇后出非人的嘶吼,她身上的蛊虫突然暴起反噬,顷刻间便将她化作白骨。
太子瘫倒在我怀中时,洞顶开始坍塌。
他腕上的同心结突然断裂,露出里面半枚虎符:
“去冷宫枯井”
最后的血沫在他唇角凝成笑纹,
“韭菜花儿,你该叫玉蝶”
《四:枯井连理枝》
冷宫的井水浸透我手中虎符时,月光在青铜表面映出诡异纹路。
半枚虎符裂口处突然生出金线,与我腕间蛊虫共鸣震颤。
井底传来的嗡鸣声中,我后背的蝴蝶烙痕灼如炭火——那夜太子推我入暗河前,曾在此处咬破指尖画下血咒。
“圣女归位!”
井底突然传来整齐的叩拜声,惊起满院乌鸦。
我攥着虎符纵身跃下,腐臭的井水却在触及皮肤时化作血色薄雾。
雾气散尽后,眼前竟是座琉璃地宫,四十九盏人鱼灯照得穹顶星图宛如活物。
水晶棺中沉睡的女子抬起手的瞬间,我腕间蛊虫破皮而出。
金线虫在空中与她指间钻出的银线虫交缠,织就一副北疆地形图——正是太子教我临摹过的边防图。
“阿娘”
我抚上水晶棺的刹那,女子颈间玉佩突然炸开炫光。
无数记忆汹涌而来:
二十年前南诏使团进贡的夜宴上,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醉酒闯入圣女寝殿;
冷宫大火那夜,玉婕妤剖心取蛊王前在我额间画的护身咒;
还有太子襁褓时心口的蝴蝶胎记,与他如今身上游走的金线虫完全重合。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水晶棺下的暗格弹开,露出半卷染血的《起居注》。
永昌三年三月初九的记载被朱笔圈阅:
“寅时三刻,淑妃诞死胎。卯时,南诏进圣女玉娘。”
“现在明白了吗?”
沾着血污的锦靴碾碎星图,国师玄色斗篷上金线绣的蝴蝶正在啃食他袖口的龙纹,
“你与太子皆是蛊王容器,只不过他是天子血脉养出的药引,而你是圣女遗孤炼成的蛊皿。”
我反手抽出棺中女子间的金簪,那簪尾突然弹出细如丝的蛊虫:
“国师大人可知,真正的蛊王要饮尽至亲血才能苏醒?”
簪尖刺入掌心时,地宫四壁应声碎裂,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每具棺中都躺着与太子容貌相似的少年,心口插着凤钗。
国师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跳动的金色蛊虫:
“你以为萧璟(太子)为何独活?因为本座每日用他九位胞兄的心头血”
话音未落,他忽然痛苦跪地——我腕间蛊虫不知何时已钻入他耳蜗。
水晶棺中的女子突然睁眼,指尖金线虫缠住我国师咽喉:
“痴儿,还不醒来!”
这声音分明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