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冰岛!」唐克斯转身去倒柠檬汁,「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你的打算呢?」
「我还不确定。。。。。。赫敏想去,但是罗恩对这事只字不提,一直在闹别扭。」哈利无奈道。
唐克斯喃喃自语:「这样……」
晚餐时分,六七个人围着坐在方桌前,桌上摆着韦斯莱夫人送来的南瓜派和萨拉米香肠丶唐克斯烤的葡萄酒蛋糕和鸡腿,还有糊了一半的康沃尔馅饼——那是小天狼星的手笔。哈利换下运动服,套上一件白卫衣,端着柠檬汁与小天狼星的另一位同事爱米琳·万斯聊天。唐克斯坐在卢平身边,正和一位叫德达罗·迪歌的先生说笑话。
「从前有一只狗,他的名字叫『别动』。有一天,他的主人就命令他,『别动!过来!别动!过来!然後,这只狗就累死了。」唐克斯说着,双手比作耳朵举在头顶,做了一个倒下的动作。
迪歌哈哈大笑,他的声音有些尖锐,笑声因此听起来十分滑稽,「这——这真是一个悲哀的故事!哈哈哈哈。。。。。。」
哈利听到,也笑了。披着绿色披肩的万斯女士看了过来,平静地说:「按理来讲,如果这条狗生下来就取名叫别动,那麽他是不会知道『别动』有什麽其他意思的。」
「噢,爱米琳,别扫兴,」小天狼星瞥了一眼自己的失败之作康沃尔馅饼,把一块鸡腿放进哈利盘里,又给自己叉了一块。「你这样说话,好像当年的莉莉。」
哈利抬起眼睛,「我妈妈?」
小天狼星点点头,「是呀,你妈妈。你爸爸十几岁的时候为了惹她开心,总说一些笑话。她不但不笑,还一本正经地指出笑话的错误和其中不太友善的地方。」
「我看,那只有让詹姆更喜欢她。」卢平用一种「这就是事实」的语气说。他转向哈利,小声提醒:「以後别学你父亲,特别幼稚。」
「特别幼稚。他那会儿还老揪莉莉的辫子,把她刚梳好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小天狼星笑着,举起酒杯晃了晃,眼角泛光都是回忆。
「我爸爸还干过这种事?」哈利看向小天狼星。
「噢,他干过的缺德事情怕是这辈子都说不完……」小天狼星故作夸张地说,「莉莉当年就顾着生他气了。」
「他因为你妈妈改变了很多,」卢平微微勾着唇角,转向哈利,「说真的,我们当时都无法想像他成家後的样子……但是他娶了他唯一喜欢过的女孩,还成为了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你知道这点的,对吗?」
哈利点点头。他的教父听到这话,不自觉地喃喃:「他会是个好父亲……要不是。。。。。。」
「小天狼星。」卢平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一时恍惚的小天狼星回过神来,耸肩笑笑,继续吃饭。哈利知道他们在想什麽,随即放下杯子,「看,又来了,」他说,「我现在有你们,有这个家,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不是吗?」
「Goodgracious!」唐克斯拍拍哈利的肩膀,「这世界对你做了什麽呀,你永远值得更多。」
其他人都表示赞同。哈利低头看着自己的盘子,思索片刻,又多拿了一块葡萄酒蛋糕。
现代社会有一个伟大发明,叫做洗碗机。然而,小天狼星不知怎麽总是喜欢亲力亲为。晚餐後,哈利站在水池边,看着其他几个人把盘子叠起来,憋憋嘴说:「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哈利,」卢平提着毛巾转过身来,浅浅笑着,「你的论文写了多少了?」
「Well。。。。。。一百。。。。。。两百词。。。。。。」男孩垂下头,无助地拎起书包,「我现在就去。」说完,他耷拉着脚步上楼,看得一旁的教父哈哈大笑。
表面和真实。。。。。。表面和真实。。。。。。
几分钟後,卧房里,哈利把下巴抵在书桌上,眼神涣散地看着论文题目。楼底下传来模糊的人声,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把一旁的《无事生非》拉到面前来,在草稿纸上凌乱地写着关键词。
「假面舞会,欺骗,表面正义。。。。。。」
还有什麽?男孩抓抓头发,一页页翻着书,心绪飘来飘去。
他把那本「魔法书」带到了家里来过周末,不外乎为了梦神的那句叮嘱。但这件事情本身依旧让他疑惑不已。爸爸妈妈从前拥有《安徒生童话》的时候,知不知道这回事?他们也进入过那个世界吗?他倒并不是介意有这个梦。金苹果的任务接下来之後,每晚的梦都有了一个目的。这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
好的地方在於,这样一来,梦境的内容变得不再那麽漫长和虚无。农场里的几天时光虽然放松惬意,但是总归太乏味。坏的地方在於,现在他不单单需要为白天的学习焦虑,还要想着晚上的旅程,心里总是不太安稳。好不好坏不坏的地方在於,他现在算是彻底和「那个」德拉科·马尔福绑在一起了。这事情本身并没有什麽,因为他一点也不讨厌梦里的德拉科。梦神关於「符号」解释听起来很合理,但当「符号」和「现实」撞在一起时,问题就出现了。
他要怎麽同时面对两个马尔福?
在梦里,这个问题大概不算问题。梦里的马尔福实在是太不一样了,不一样到他几乎不会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他并不需要任何力气就能让自己和他友好相处,即使对方貌似不是随时都愿意那麽做。
白天醒着的时候,这个问题才叫真的问题。十门课,他一半以上都和德拉科在一个班。习惯性的冷眼相看之上,又多加了有意无意的回避。不然呢?哈利想,不然要怎麽办?在马尔福给他取「Poo-ter」之类难听名字时回一句「我每天晚上都有梦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