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哥蹭的一下从床上翻了起来,靠在墙上瑟瑟发抖,硬着头皮准备下床查看,却又迟迟不敢动弹。
赵越本想按照既定计划开始装鬼,谁知徐哥似乎惊吓过度,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赵越微微拨开窗帘的时候只看到徐哥那颗锃亮到反光的头。
二人不敢轻举妄动,屏息等待了一小会,发现徐哥确实晕过去了,他俩迅速把徐哥严严实实的捆在了床上,然后跑到女化妆室往脸上抹了一大片口红眼影之类的,王宇还找了顶假发片披在头上,几乎把脸全盖上了,像贞子一样,在夜里乍一看又能再次吓个半死。
然后王宇静静地坐在徐哥床头,等待着徐哥醒来。
“啊——”徐哥睁开眼,感觉身上一紧,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壮女人坐在自己的床边,吓得结结巴巴的开始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我没干过什么坏事啊…除了那几回…那也不是我自己想干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看他已经恐惧到极点,时机成熟了,王宇转过头(在徐哥眼里是头发盖住脸的女鬼),用尖细的声音悠悠的问:“你干过什么坏事…说出来……”
徐哥结结巴巴的交代了许多琐碎的案件,王宇都默默记在心上,可是听他半天都没提到林芳芳的事情,王宇决心再吓吓他,他一下子冲过去捏住了徐哥的脖子,继续用阴沉的嗓音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吧。”
徐哥抖如筛糠,满头满脸都是汗,他努力回想了一会,吞了口口水,声音颤抖的开了口:“芳芳?是你?”
还没等王宇再开口,徐哥已经面如土色,不停的道歉:“当时也不全怪我,你老公打你我也不是没帮你…吧,你咋突然回来找我……后面你和赵姐一起失踪那可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呀……”
徐哥唠唠叨叨的自己忏悔了许久,王宇和赵越基本上全明白了:林芳芳被她那个酒鬼老公打的半死不活,又下了岗,没有一点收入。徐哥看她长得漂亮,就趁机把她说服来陪酒赚钱,但是又给她下了药,当作人情送给一个出手阔绰的常客,林芳芳因此精神出现了问题,时好时坏的,再过了几个月就彻底失踪了。
他们也确定了林芳芳和赵红梅双双失踪的具体时间:1990年,8月。
苦涩温暖
王振业依旧早早的来到单位,整理卷宗,按理王宇也是早早来单位,但是这一天,外面车间的开工铃声都打了三四遍了,他的爱徒还没有来,同事询问他只好敷衍几句称王宇身体不舒服,可是他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前几天王宇和赵越的任务完成的十分顺利,但是也让案件调查的进度止步于此,很明显徐哥也不是知情的关键人物,那么下一步应该从何处着手……王振业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汪汪!”外面突然传来了了狗的叫声,王振业往窗外一看,好家伙,他的爱徒牵着一个快一人高的棕黑色的昆仑犬,站在办公室外的小院里。
赵越进了门:“师傅,走,查案子去。”
三人一狗的组合走在街上回头率很高,王振业一头雾水:“这狗哪来的?”
“退役军犬,帅吧。”王宇得意的微微仰起头,似乎在等待着师傅的夸奖。
“不是,弄条军犬过来干啥?”王振业更懵了。
王宇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被自封袋包好的一条很厚实的浅棕色格子布料,看起来有年头了,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化成粉末,上面有一点点暗红色的痕迹。
原来,他们之前和蒋兰聊起林芳芳的时候,无意间知道了林芳芳刚来歌舞厅的时候,因为不愿意和那些陪酒女一样出卖□□,想拿了这个月的卖酒提成就走人,可是徐哥根本不愿意放走她,就把林芳芳按在化妆间里暴打。
陈旧的窗帘上,是林芳芳的鼻血。
“弗弗,闻!sniffsniff!”王宇摸了摸弗弗的头,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那条窗帘布。
弗弗十分听话的把鼻子凑到了那块窗帘布上,鼻子一怂一怂的闻着,似乎是陈年的血锈味触发了弗弗的警觉,他的耳朵像钢条般笔直的竖了起来,尾巴也开始用力的拍着地面。
王宇看着差不多了,就把窗帘布小心地收了起来,对弗弗发出了寻找的指令。
弗弗居然真的一路嗅闻一路走,领着三个人走到了合金厂周围的一个小水沟。说是小水沟,其实也并不小,早些年,还没有这么注重环保,合金厂很多的冷凝水、污水啥的都顺着水泥管排到这里,这条水沟一是臭的惨绝人寰,二是色彩丰富,岸边都是些五颜六色的奇怪液体,里面的水也是今天蓝明天紫的。
好在林城的母亲江水包容着一切,这条水沟除了味道大点,也没怎么影响到周边的生活,就逐渐被适应了。
随着林城核心的钢铁厂降本增效、逐年减产,现在这条水沟已经差不多干涸了,湿软的淤泥发出油亮亮的光,像是一片泥泞的沼泽。
这附近荒废了很久,人迹罕至,王宇解开了弗弗的链子,弗弗的脚步加快了很多,它十分用力的嗅着地面,然后冲着破烂铁丝网围着的臭水沟狂吠起来。
三人对里面进行了简单的侦查,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再加上铁丝网就是起到个挡住乱跑小屁孩的作用,又薄又细又年久失修,那点铁丝早已变得酥软,王振业轻轻一掰就破坏了一片。
弗弗嗅闻着铁丝网,十分谨慎的往泥里走了两步,一点一点的探索。
赵越认为弗弗把铁锈的味道闻成了血的味道,所以才表现的很迷惑,一直找不到地点,正和王宇讨论的时候,弗弗突然冲着一块地发出了低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