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回去,餐桌上的残羹剩饭没有人收拾。
本以为警察那边很快就会联系我家人,但我的尸体面目全非,手机也烂的稀碎,证件都跟着车子一起被销毁。
“给你姐打电话,就说她再不回来我把她的画全撕了。”
我妈收拾完厨房的一片狼藉冲进我弟房间吩咐着。
她知道我最宝贝那些画。
弟弟本来在睡懒觉,一脸不情愿的掏出手机。
连续给我发了十几条微信,又打了很多电话。
见那边一直没反应,我妈破开我房间的门,让我弟拍视频:
“不回消息是吧?我让你画,我让你画。。。。。。”
“还敢玩失踪。”
我妈疯了一般把我房间墙壁上挂着的画撕了个遍,纸张撕裂的声音像刀一寸寸割着我的血肉。
“我记着这床底下也有,方宝给我拍着,你姐不是爱画吗?都给她毁了!”
床底的木制箱子被翻开,里面厚厚的一沓都是我的作品,每一张我都视为珍宝,在她这里却被视为草芥。
一张接一张撕毁破坏,纸屑落满了我房间的各个角落,一切都被毁了,最后我妈看向最高处我裱起来的人生中的第一幅油画。
她指着那幅画对着镜头说:
“你今天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把这幅画也砸了。”
视频录制结束,我弟迅速发给了我。
整个视频长达十分钟,她几乎毁了我一生的作品。
我望着那高挂着的油画,想起了我裱起来它的原因。
不止是因为它是第一幅,是因为那是妈妈第一次夸赞我的作品。
妈妈最爱海棠花,我就画了海棠。
她把这幅画举起来看了又看,在我的脸蛋上亲了又亲,高声说着:
“我女儿真是个小画家,画的这么美,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短短几句话被我一直刻在心底,后来参加艺考,创建插画公司,发布新作品我都能想起。
只是这一次再回忆,浑身只剩下冰冷。
我弟发了视频就回屋继续睡觉,只有我妈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喘着气,消费了很多体力。
电话铃声响起,我的心被揪了起来。
是警察那边吗?
无数的猜测闪过,我妈接了电话:
“是建军啊,不是说明天见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好好,一会儿老方下班回来咱们聚一聚,方妮还没回家,我再联系联系。”
来电话的是那个四十多岁已经被爸妈定好的我的结婚对象,听说已经到我家附近了。
我妈挂了电话,又连续给我打了好几个。
她终于没有了耐心,从工具箱翻出了锤子,砸向了我专门为她画的海棠花。
手机被她支在一旁拍摄,她双手高举锤子,玻璃破碎的声音震耳。
“今天你死也要给我回来把这人见了,婚结了。”
“三十了不结婚不生子算什么样子?我可丢不起那人!我最后悔的就是生出你这么个赔钱货!”
我妈边砸边喊,画满目疮痍,我的心遍体鳞伤。
五分钟后她终于砸累了,拿起手机看见的第一条消息是微信有一个新朋友。
看清楚他的名字后我鼻尖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