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儿要是知道楚宴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一穷二白,反而是比他看中的县丞之子,官职更高,更有权势的金龟婿,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的当场吐血。
且,这老家伙怕是还不知道,他们一家六口人以后都要做个药不离口的病秧子了。
也不知道成了病秧子的迟明珠,还能不能如他所愿的嫁给县丞家的二公子。
想到迟家以后必会过的一地鸡毛,池七就开心。
面上却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低着头怯懦道,“爹爹,夫君说过阵子要带女儿南下去讨生活,女儿才刚与爹娘相认,若是不能在膝前尽孝……”
“我不用你尽孝。”迟学海这话是吼出来的。
他一听楚宴要带池七南下原本还正高兴,可听池七在那儿吞吞吐吐,一副不愿跟楚宴走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就止不住的往上涌。
为了让这死丫头替嫁,他可是付了一千三百多两银子的,她现在这是干嘛?
还想讹钱不成?!
“女子当出嫁从夫,我与你娘有你姐姐和三个兄弟在膝前尽孝就够了,你就放心跟你夫婿去吧。为父今日身体不适,就不招待你们了,老吴,送二姑娘和姑爷出去吧。”
迟学海这副巴不得赶池七和楚宴走的嘴脸,彻底惊呆了胡大夫和韩大夫,也让老吴对池七两口子的身份有了明确定义。
“姑爷,二姑娘,请吧。”
老吴板着脸朝外示意,那样子简称:送客。
池七心说是该走了,真等迟家人死光了才走就该惹嫌疑了。她暗戳戳的冲楚宴眨眼睛。
楚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面上却是一副随时准备杀人的凶相,恶狠狠的瞪了眼床上的迟学海,瞪的迟学海心里直哆嗦,差点儿没又晕过去。
楚宴“愤怒”的甩袖往外走。
池七就打算跟他一起撤了,眼角瞄到胡大夫和韩大夫脸上瞠目结舌的表情,她扭头冲两人微微一笑,然后手绢往脸上一掩,就装作“伤心欲绝”的模样,跟着楚宴快步出了房门。
胡大夫和韩大夫面面相觑,脑袋上不约而同的缓缓冒出俩问号,只觉得长大见识了。
这富贵人家的后宅果真是乱呐。
他们看到迟二姑娘不受父母待见,三日回门连口水都没喝就被迟老爷赶了出去,他俩在这里觉得人家可怜。可看看人姑娘那样,哪像是有一点伤心的样子?
要不是迟二姑娘冲他们笑,他们都得被她那副手绢掩面“伤心欲绝”的样子给骗了去。
可见这世上的事,亲眼所见也不一定为真啊。
意识到了这一点,胡大夫和韩大夫就有志一同的对迟学海有了保留。
迟家六口延误了最重要的救治时间,五脏六腑的损伤现在就算有好药养着,也已经影响到了寿数。
不过两人都没把实话跟迟学海说,只说他们家六口当初误食的毒蘑菇剧毒无比,现在余毒难消,以两人的医术也只能勉强压制他们身上的毒素,做不到根治,劝迟学海尽早去府城或是京城找名医医治。
毒这个字听着就吓人。
迟学海惜命,当下就让胡大夫和韩大夫先开了最好的药,让人熬了先给自家六口灌下,然后才叫人收拾行李,联系镖局,打算等身体好一点就举家去府城找名医看病。
这边,池七和楚宴前脚才出了迟家的大门,门房老吴就半点不带犹豫的关上了大门。
一道响亮的“嘭”声之后,是木头拖拽上闩的声音,把池七都给气笑了,驻足回头瞪着迟家大门。
“这迟家也真是够了!这是看迟学海对我真的没什么感情,就直接甩脸子给我们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