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边疆,潼关。
裴靖川身着的银色甲胄上沾染干涸的血迹,随手杀掉偷袭的南越士兵,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刚硬的面容上,染红了他眼前的景色。
他微微直起身子,鹰眸微勾,看着陷入混战的两方,眉宇微蹙。
这段时日,南越大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大历大军逐渐有了溃散的迹象。甚至他现,每一次大历与南越交锋时,南越总能提前一步找到大历的薄弱之处,提前在大历部署尚未完善之际,一举击溃大历大军。
裴靖川虽然他自认排兵布阵不能全然运筹帷幄,但也不至于多次令大历大军陷入危机之中。况且,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大历镇国将军,在战场上可不要分心啊。”
“锵!”
银剑和弯刀碰撞在一起,迸出的火花四溅,裴靖川微微凝眸,看向攻向自己的拓跋晖。
拓跋晖见一击未得手,左手抽出腰间另一把弯刀,猛然劈向他。
裴靖川身子微侧,躲过这一击,握着银剑的手微微施力,手背上青筋蓦然凸显,用力抵开拓跋晖的弯刀。
他左手握紧绝影的缰绳,止住胯下绝影不安甩动的头。
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刮得双方的军旗猎猎作响。裹挟着寒风的黄沙,混杂着溅起的鲜血抽打在双方士兵的脸上。
浓重的硝烟味、满目刺眼的血色、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像一层厚重的灰色幕布,连同着那苍茫到边际的云层一同压在这战场,压在每个人心上。
裴靖川紧了紧右手握着的银剑,缓解虎口传来的微微麻感触。微微抬头,高束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滑动,被风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
前段时日,大历和南越交手,他本身就受了很严重的伤。伤口尚未痊愈,现如今又重新崩裂,湿热的血色从内衫漫开,晕染他身上的甲胄。
还不等裴靖川缓解痛苦,拓跋晖便立即挥舞着双刀,劈向他。
他身子刚动,就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动作稍显一顿,额角流下冷汗,举起手中的剑,抵住袭来的弯刀。
“咔!”
但,他本就身受重伤,力气在消失,抵不住拓跋晖的攻击。而拓跋晖这一击更是没有留手,用尽全力,压弯他手中的银剑。
通体银色的剑身碰撞在拓跋晖的弯刀上,出阵阵声响。剑身被压到极弯,抵到裴靖川的脖颈处,出的那声清脆声响,仿佛是剑身即将崩碎出的哀鸣。
拓跋晖的棕色眼眸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手上的力气更大了几分,将他手中的剑压得更弯,更靠近裴靖川。
锋锐的剑刃靠近裴靖川的脖颈,剑身出阵阵令人牙酸的碰撞声。他握住剑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已抵不住拓跋晖的力气。
他喉结微动,压在脖颈上的剑刃轻轻滑动,割破他脖颈。鲜艳夺目的红色滴落,染在那把通体银色的剑身上,再顺着剑身,滴落到马蹄之下的这片战火纷飞的焦土上。
……
裴靖川和拓跋晖陷入苦战,徐青忧心他身上的伤口,一脚踹翻死在他剑上的南越士兵尸体,被冻得通红的手指微微曲起,擦掉溅到脸上的血迹。
他微微直起身子,看向战场中央两人交锋的身影。现裴靖川身子僵硬,握住剑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就知晓他定是身上伤口复了。
徐青瞧见裴靖川逐渐招架不住拓跋晖的攻势,眸色微变,就想冲过去帮忙,但还未等他有动作,南越士兵便一拥而上。
被南越大军拱卫在其中的战车上,赫连乾赤眸稍显凝重地看着正在交战的两人,神色已经越来越不耐。
大历国力早已不如五十多年前,大历先帝虽算勤恳,但庸碌无道。而他晚年间又喜大肆铺张,导致大历国库空虚,后期又盛行买官鬻爵,文官昌行,武将地位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