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宫殿内,一道黑色身影从密道里走出,仔细打量四周,确定无人后,才缓缓打开殿门。
守在暗处的暗卫瞧见那人身影消失在宫道,即刻跟了上去。
翛然,几枚飞镖从暗中射出,那位跟着的暗卫还未看清是谁出手,便倒下了。
“嘭。”
暗卫砸地的声音惊扰了黑衣人,回头,神色讶然。
“姑姑,您被盯上了。”
一道黑影蓦然出现在那人身边,眸色微凝地看着倒在不远处的尸体。
“嗯。”斗篷下传出的是一道女声。
她缓缓走到那具尸体面前,蹲下,借着月色打量这具尸体,伸手刚想翻这具尸体,就被来人打断。
“姑姑,不要动,我来。”
那人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后退,轻轻触碰尸体,摸到他胸膛时,现了一枚硬邦邦的令牌,拽出来。摸着上面的花纹,这赫然是隶属于东宫的令牌。
“是太子的暗卫。”
“嗯。”
她声音并未起波澜,似是早已猜到了一切。
“殿下呢?”
“主子这几日一直在养伤。”
闻言,她轻轻蹙眉,问道,“怎么回事?宫中又有人为难了?”
“主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叫去慈宁宫。”
“哼,那老家伙都快死了,还那么折腾他。”她冷哼一声,继而问道,“他身上的伤如何?”
“主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但他体内的毒素已经……”他敛下眸中的担忧,沉声道。
“姑姑……您要不要去看看主子?”
她沉默地看着天空上的明月,月辉洒在她耳边的白,更增添了几分冷霜,思绪不断浮动。
当年,姐姐也是死在这样一个深夜。死得那么悄然无息,死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只要一想起逼死姐姐的凶手,这么多年仍在逍遥法外、稳坐高位,她心底就涌起彻骨的恨意。
她微微侧眸,眸底泛着冷光,冷声道,“让殿下再忍忍。”
“是。”
那人看着她冷然的神色,自然知晓她定是又想起了往事。想要说出的话,又在唇齿间遛个弯咽下。
“你有话要说?溟狼。”她看出他欲言又止的神色,望着他眉眼,轻声开口。
“干娘,您去看看殿下吧……”溟狼一想起赢溯身上的伤,半跪在她脚边,声音恳切的求她。
赢溯自幼丧母,绥宁帝更是对他不管不顾,虽有幸得太子殿下怜悯,求得太后这般的庇护所。
但只有伺候赢溯的七宿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庇护所,那是殿下的另一个火坑。
因那件皇室秘辛,太后从不信任殿下,若不是碍于太子,殿下恐怕早就身异处了。
如今,太后的身子越虚弱,但殿下原先的行为已激了她的杀心。借着找见的幌子,刻意磋磨殿下,想要置他于死地。
溟狼是自幼跟随赢溯长大的暗卫,他知晓他心中的痛,也知道赢溯一直所求皆不过一人真心。
但,围在他身边的仅仅几人,对他也不算真心。
他的姨母,将他当做为长姐报仇的工具,七宿表面听命于他,但也皆不算真心,都有自己的私欲。
或许,也正是因为赢溯心中明白,自幼他肩上背负的便是血债和仇恨,不敢奢求任何人的真心,戴着面具在这座深宫苟活。
可,当他遇到那束独属于自己的月光,才会如此沉沦,心甘情愿为他收敛所有爪牙。
璃舞看着他跪在自己脚边,轻轻叹口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心软。
“走吧。”
“干娘。”溟狼抬眸,微冷的黑眸中闪过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