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和舅舅家吵完架,各自冷战后,他都会用这种语气找上她。
就好像默认为,一段时间过去,他们的矛盾能自动化解。
初禾语气疏淡:“我元旦打算在迟家吃饭。”
“他们邀请你了吗?”
舅舅反问她,“我听说迟叙有女朋友了。你二十三了,成天在他身边晃,多不像话。”
初禾沉默。
“别人以为,你不介意做小老婆呢。咱们初家,虽然穷,但还要有骨气,是不是?”
初禾烦躁地皱眉,挂了电话。
为了防止舅舅的骚扰电话打到迟家,她还是去一趟。
……
这栋泛着旧年代的楼,即便外表被翻新过,一走入楼道,就现出脏乱的原形。
这里是初禾以前和父母住的家。
父母双亡后,舅舅和舅妈看中了这个房子的学区。
他们以照顾初禾之由,带着儿子,搬了进来。
一开始,舅舅舅妈主动收留,多少安抚了初禾创伤的小心灵。
但久而久之,她发现,舅妈只不过是给她的儿子初子星多了个可使唤的保姆。
她在这个家里,从没有平等的待遇可言。
初禾记忆犹新,初子星因为打架被处分,休学在家一年。
那时初禾刚好高二。
青涩年轻的初禾,比现在还要清纯,柔顺长发雪白皮肤,是让人过目不忘的惊艳。
她又是好学生,追她的男生多如牛毛。
初子星为了想方设法“赚”点钱去玩游戏机,和一个臭名昭著的学长做交易。
初子星负责把初禾带出来,学长付钱,摸一次20,亲一次50。
那天下课,初禾被稀里糊涂骗到一个房间。
发现不对劲时,为时已晚。
她是拼死逃出来的。
用烟灰缸和花瓶碎片砸学长的头,也砸了初子星的后脑,闹得一片狼藉。
三人一起进了局子。
舅舅和舅妈赶过来,看到初子星血肉模糊的脑袋,舅妈当即给了初禾一个耳光。
便是那个耳光,彻底打碎了初禾对这里的最后念想。
那件事是如何处理的,初禾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已被遗忘在角落里很久。
最后,是迟叙接她回去的。
……
初禾走在闭着眼都认识的楼道里,除了潮湿的青苔味,初禾能闻到隐隐铜臭味。
每次回到这,他们不是借钱,就是欠钱,否则就去骚扰迟家。
初禾进了家门,地上一箱茅台和两条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