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野倒不这麽觉得,他明明不懂太多大道理,却总看得很透,像置身世外一样,对痛苦回馈以怜爱,对悲欢悉数平静接纳。
所以显得没心没肺。
他蹲在两位老人的跟前,叫「姥姥」,又叫「姥爷」,然後告状:
「凌唐不让我见爸爸妈妈哎,你们快批评他啊。」
「姥姥,凌唐老是凶我,我打不过他怎麽办?」
「……」
凌唐听他絮絮叨叨着,明明这破孩子真的很欠揍,他的眉宇间却染上了笑意。
最後只得同意,带着乐野回一趟那个……家。
到兰州时,路程将将过半。
越往东走,暮夏的气息越为浓重,乐野在半下午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扯掉薄外套,他伸了伸懒腰,然後探头过去,在凌唐的手臂上吻了一下。
无声道谢。
一路上,凌唐只让他开了三个小时的车。
凌唐抬起手,刮了刮他的脸,然後给他解开安全带,俩人从各自这边下车。
「小富豪了啊。」
「那可不,哥哥养你。」
凌唐凝他一瞬,难得没凶人,懒懒地看了一眼尤为知名的五星级酒店大楼,轻笑了声。
两人直接在酒店叫了餐,有些快地吃完,直奔套房。
凌唐洗澡的时候,乐野一直在打电话,跟兰州那位客户再次对接送货地点。
凌唐倦极,头发只吹了半干,就躺倒在床上,眯着眼睛招手:
「过来。」
乐野挠了挠头,翘起几根呆毛,他讨好地过去,吻眼睛,啄唇角:
「你先睡一会儿,我去见下客户,很快回来。」
倏然,凌唐就要眯睡着的双眼睁开,很不高兴地对视。
乐野觉得他好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自从他俩那啥之後,凌唐越来越黏他,还有点喜欢撒娇的意思,他没敢再「嘎」地笑出声,晃晃胳膊,哄人。
凌唐始终不说话,冷目盯着。
无奈,乐野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对方满意地松手。
乐野羞耻完,又作死:
「乖乖等我回来……」
话没说完,他在冷气渐盛的视线里转身,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客户是庆阳人,离陕西很近,一口浓重的陕北话,乐野听得费劲,好容易找到她所在的小区。
「哇,姐好年轻。」
「年轻什麽啊,退休两年了都。」
由於乐野的甜嘴,他又获得了两个单。
客户家里还有几个朋友,都是被叫来当场验货丶欣赏的,成品完美,小木匠更没得说,几句话把大家哄得开开心心。
有一位网瘾大的,还多少知道点乐野的八卦,笑眯眯问他,是真是假。
乐野大大方方承认,然後不用他叮嘱,那位立马说会保密,还祝他们长久,祝他事业更上一层楼。
末了,乐野带着两个单的定金还有一筐祝福离开。
由於被拽着唠嗑的时间有点长,等乐野兜兜转转从城西回到市中心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个半小时,天都有点擦黑了。
他赶着落日的末班车回到酒店,凌唐听到动静已经醒了。
刚醒来的人没有攻击力,伸开双手,重复睡前的要求:
「过来。」
乐野扑过去,香吻一个,然後说自己先去洗澡。
凌唐用结实的手臂紧紧箍了他一会儿,恋恋不舍地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