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至,落日倒在丛林西面,霞光为霍铎尔冷硬的面孔镀上一层无言而柔和的色彩。
余白伸手触碰,抱了好一会儿,直到蛮和小狼那两个脑袋越凑越近,他难为情的松开胳膊,霍铎尔神色不改,瞥了眼蛮,抱起余白继续前行。
小狼扭头,蹭蹭金金的脑袋,豹猫高冷的把脸扭到一边。
他们走了整整一天才离开瘴气丛林的范围,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了,必须在黑夜降临前找到合适落脚的地方。
蛮“啧”一声,看看这两小兽和它们的主人,回头扫了眼经过身侧的泽,肌肉虬实的长臂一展,哥俩好似的揽过对方的肩膀。
泽英俊的面庞浮起笑意:“霍大不喜欢大伙儿看着白。”
那双闪动着浅笑的目光里,表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蛮,你还是少往白面前凑吧!
过去几年,羱族部落里哪个雄兽对白有意思的,都被霍大“特别调教”过。
蛮大咧咧道:“就看看,要不看了头儿和白,我还不知道兽侣能这样处着呢。”
他故意往泽挨紧,一身的汗都蹭过去了。
“看,霍大和白就是这么黏乎乎的。”
被汗水弄脏的泽丝毫不在意,貅环着胳膊跟上,打量二人,露出别有深意的眼神。
蛮:“貅,你什么眼神?”
又道:“泽挺好的,貅,我把他招揽到咱们部落里,你没意见吧?”
貅走远了,抛下一句:“你有那本事我当然没意见。”
他们已经来到南方的地界,夏季白昼长,傍晚延续了至少一个半小时才彻底笼入黑暗。
貅领着阿毛到周围狩猎,霍铎尔巡视地势,走了两圈回来,发现余白胳挠着肩膀。
掀起兽袍一看,细白的胳膊上挨了两个大包。
火堆旁边,霍铎尔捧起余白红肿的胳膊打量,浓眉紧蹙。
余白笑着:“没什么要紧的,等下涂点药草汁。”
他被蚊虫叮咬后其实不是很难受,只是皮肤细滑,又生得白,所以很容易在视觉上造成比较严重的效果。
霍铎尔心里不是滋味,但这些话不能对余白说,免得增加心理负担。
他点燃避除蚊虫的药草,草把冒出一道道烟雾,将帐篷里熏了好几遍,确保没有虫子才把人放进去。
余白实在累得不行,等霍铎尔铺好干草和兽褥,刚躺下去眼皮就睁不开了。
*
月色如水,貅带着阿林回来,附近能猎到的野物很少,六百多个兽人,哪怕每人吃一口,骨头渣都不够分。
棉跟负责做饭的兽人一合计,打算多熬点汤,肉不够吃,只能多喝几口汤对付。
连续数天没日没夜的赶路,兽人的身体和精力早就到达极限。
此时他们肚子饿瘪,嘴巴里淡得没点味道,喝汤的时候咽着没多少油的残汁,火气都喝上来了。
“受不了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对啊,我们走了那么久,也没说走到哪里才停下……难道要一直走吗?”
“霍大……”
胆子小的兽人不敢掺和,可他们内心着急,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霍铎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