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崇叩了叩桌面,「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讲完?」
「你别怪我插嘴,是你讲话云里雾里,跟劈叉一样,我半天get不到你想说什麽。」
第51章第五十一章贪念(3)
顾雨崇盯着琐窗的铁网,叹了口气,道:「陈山润父母曾和我父母在同一个玻璃厂工作过。」
「但没过几年,我父母救了厂长儿子,厂长把他们派到伦敦打洋工,伦敦的这边厂赚的虽然多,但我妈嫌不够又去餐厅打工,遇到了二当家,之後她和二当家一直保持联系,直到我爸爸去世他们地下的关系才搬上台面。」
白拾微张着唇,一知半解地摇头,又点头。
「我妈再婚第二年,我才知道老先生这号人物,听他手下亲信说他八十年代在北京杀过人,之後逃到休斯敦建立了白馆,後来陈怀宁回国,带走了他在药馆里存放的药单,那单子是他家赚钱立身的本。」
白拾揉着额角,这下说通了,难怪顾雨崇要铺垫半天。
顾雨崇面不改色,把话讲完道:「陈怀宁把药单藏在了陈山润父母家,後来老先生上门,抢夺药单的时候把他父母杀了。」
白拾从椅子上站起来,忍不住插话道:「我明白了,陈怀宁对老先生的恨有两点,一恨老先生当年没给药,老婆儿子死在自己面前,二恨老先生杀了他大哥和大嫂。」
顾雨崇微微颔首。
「不过我还是搞不懂,你说的这些跟陈山润患上血液病有什麽关系?」
顾雨崇摇头,「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他半个身子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神色,「陈怀宁是血液病的起点,後来的每件事背後都有他,但他作为陈山润的小叔叔,为什麽侄子生病多年置之不,又在老先生生病後跳出来制造最近的几场混乱?」
白拾低头沉默,她盯着四四方方的瓷砖,许久才道:「我也帮不了你什麽,我连这间牢房都出不去。」
「没事,你好好活着,过两天我想办法救你出来。」
顾雨崇把粉色信封藏在大衣内袋里,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把手上,身後传来声音:「你能想什麽办法,马上上楼把老先生的氧气管给拔了?这样我们都能解脱了。」
「我要先去见一个人。」
「谁啊?」
「後巷保安。陈山润不见了,我得先确认他的安全。」
「成,回见,记得抽空帮我把信递出去。」
顾雨崇点头,推门出去,保镖俯首站在原地,问:「二少,还要去哪?」
「离开老宅。」
「这……」
顾雨崇给他塞了两块金条,拿钱办事,保镖一咬牙,道:「我联系东区的人断开监控,您从後院跑出去。」
「多谢。」
顾雨崇转身隐於错综复杂的密道里,避开头顶监控,转身向前跑,从走廊绕到後院,今晚无月,窗台的吊兰枯黄一片。
保镖干事利索,这些年,顾雨崇招揽了不少人,遇到急事总能行个便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老宅,回到原来的酒店。
管酒店监控的保安仍是拿钱行方便,顾雨崇给了钱,又给了烟,效率比找大堂经还要快。
只可惜监控在起火的那一瞬卡顿,直到浓烟散去才看到後巷画面。
顾雨崇紧紧盯着路虎车的车牌,拨通一个电话,片晌,电话对面行了个方便,调出路虎车的行驶路线。
陈山润不可能凭空消失,他要不然坐车,要不然从巷口跑出去,但大街上没有他的身影,那必定是被人要挟上车。
顾雨崇紧盯着手机屏幕,见路虎车的最後停在威特教堂,果断离开酒店,赶往教堂。
车窗外的车水马龙,顾雨崇攥着手里的红药丸,没了刚才的沉稳,心脏仿佛飘在半空中,害怕一闭眼从高处坠落,满盘皆输。
司机从前排转身,提醒他下车。顾雨崇付钱的手微微发颤,他深吸一口气,走进教堂。
新年伊始,微特教堂安安静静,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站在巨大的玫瑰花窗前拍照。
顾雨崇绕着停车场转了一圈,不见任何车辆,监控拍下来的画面仿佛只是电脑合成视频。
他不死心地再次回到教堂,晚钟敲响,没见任何异常,再待去已是毫无意义。
顾雨崇原路返回,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回头望,天空灰扑扑的,塔尖上有个铜制十字架,鸽子从头顶飞过,落下一片羽毛。
今晚好像要下雪了,陈山润在哪?
那被抹去一半的监控,究竟掩盖了什麽?
第52章第五十二章假死(1)
昨天夜里,凌晨两点,威特教堂钟楼。
陈山润不敢睡,坐在窗边,楼下的天使雕塑仰着头和他遥遥对视。
「吱嘎」一声,木门开了,陈怀宁端着两杯红茶走进屋。
「天这麽冷,你也不晓得开暖气。」
陈山润站在窗边没动,脸冻得煞白,风刚好将困意吹走。在没搞清楚陈怀宁抓他的意图之前他不敢睡也不敢动。眼前这个人就像死神一样,每次出现总带着灭顶的悲剧。
「你怎麽突然来伦敦了?」
「当然是要给五年前那场惨剧收个尾啊。」
陈山润瞳孔骤然缩紧,「我是不会再吃你给的任何药的。」他嘴唇微微发颤,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一个劲儿地贴着窗户边缘,如果不是有一层网护着,他还真想翻窗户跳下去,离陈怀宁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