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十五章初恋(1)
几分钟前,骤雨肆意。
顾雨崇推开咖啡厅的门,手机「叮」的一声响,他停下脚步,打开手机,何繁发来一张照片。
「瑞秋刚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在死者手里找到一枚纽扣,是不是你一直在找的那款?」
顾雨崇放大照片,淮江县一中的字样印在眼底,纽扣中间出现熟悉的一滴血。
他皱了皱眉,走到楼梯口,问何繁:「是那款纽扣没错,不过现场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像纸条,信纸什麽之类的?」
屏幕亮了又灭,何繁迟迟没发来信息。顾雨崇退出聊天框,抬脚上楼,迎面撞见一个老者,戴着圆顶帽,後背佝偻,对视的那一秒倏然低头。
顾雨崇眯眼,细细打量,意外发觉这个老者身形很眼熟,盯着他的脸,快看清时,手机一震,何繁发来信息。
「瑞秋刚刚说,他们发现了女学生的遗言。」
顾雨崇眸色一凝,低头看去,和老人擦肩而过。
屏幕上出现一张纸条,娟秀的字体,用中文写道:「我们把高三的那一场考试看得太重,往後十馀年都活在选错题的阴影中。」
顾雨崇匆匆一瞥,心道:「果然。」
十七岁的夏天。
女生天台自杀前,他们有过一场分班考,校长带着年级主任从教室门口经过,顾雨崇忙着答卷,没有在意窗外。
陈山润和他不在一个考场,放学後,他说坐在他前排的女生考一半被领导叫出去,最後一场考完都没回来,老师收了她的卷子,给了个缺勤。
当时骑着单车,谁都没在意考场上的小插曲。然而,一周後那个女生毫无徵兆地从天台上跳下去,陈山润体内的血液病爆发,噩梦就此开始。
而那张缺勤的卷子,十二年後,顾雨崇靠着特殊身份混进校档案室,撕开密封条,在答题卡的背面,发现修正带涂改过的痕迹。
他对着光仔细辨认,看清了遮挡的字:「我们把高三的那一场考试看得太重,往後馀生都将活在选错题的阴影里。」
相似的遗言,相同纽扣,十二年间的三场自杀,休斯顿的蓝角星标志回回出现。一切诡异得像古老的祭祀传说,掌权者为何这麽做?陈山润的血液病和他们又有何关联?
一时没有答案。
顾雨崇手指微微蜷缩,停在屏幕上,回道:「谢谢你的情报,後天我去九榕树钱庄,你要的证据我一定会带给你。」
何繁发了个笑脸,道:「合作愉快,黑帮太子爷。」
顾雨崇收起手机,跑上楼,环视一圈,没见到陈山润,眉头猝然皱紧。他绕过四四方方的桌子,在墙角驻足,视线朝右一瞥,绕过巨大的花瓶,悬着心一下子落回胸腔。
雨雾斑驳的玻璃窗,陈山润转身,对上他的眼睛。
袖口湿漉漉的,陈山润不动声色地把手背在身後,上前打招呼:「你来接我啦,怎麽头发湿成这样,你不是带伞了吗?」
顾雨崇不答,偏头去看他的手,陈山润无奈,转身去擦桌上的狼藉。顾雨崇抢先一步抓住手腕,陈山润下意识地甩开,背在身後。
「你的手怎麽了?破皮了还是骨折了?」
顾雨崇声音明显抬高,陈山润叹了口气,晃了晃能屈能伸的手指,道:「没什麽大事,就刚刚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做了个白日梦。梦里全是血,我吓一跳,碰倒了咖啡。」
顾雨崇喉结微动,陈山润抬手捂住他的嘴,「好了,你别问细节,真的很丢脸,八岁小孩都不会做梦把自己吓个半死。」
「这不丢脸,害怕就是害怕。」顾雨崇闷声回答,温热的呼吸喷在掌间,陈山润呼吸一紧,眼睛弯成月牙。
顾雨崇看着,嘴唇不经意地抿紧又张开,像是亲了下他的掌心。
陈山润心头一动,收回手,起身去拿纸巾。
顾雨崇先一步擦掉桌上的咖啡,抓住他的手,边卷袖子边道:「好了,我们先回家。」
陈山润点头,恍然想起正事,一路小跑到车前,关上车门,道:「其实手术後我总会做梦,梦里乱七八糟的什麽都有,就是没有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做多了,脑子转不过来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麽要来伦敦,为什麽又卷进休斯顿黑帮?」
顾雨崇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调着车里暖气,坦白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你进手术室前一晚,白拾给了我一份化验报告。她说你是被恶意下毒,才激发基因里自带的血液病。」
「我想你的人生不该经历这麽多痛苦,也不该在病床上浪费十馀年。」
「凶手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所以我和白拾合作,来了伦敦。」
第16章第十六章初恋(2)
顾雨崇说完,车里长久的静默。
陈山润心里闪过五年前陈老师的警告,还有裹挟风雨的真相。
他垂下眼眸,捏着衣角,慢慢道:「顾雨崇,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很感动,但我已经拖累了你十来年,你没必要再为我冒险。」
顾雨崇置若罔闻,油门加速,超了两辆车。
陈山润抓紧安全带,踌躇片刻,又道:「休斯顿黑帮有多危险,五年前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你现在贸然闯进去,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麽办?」
绿灯变红灯,顾雨崇踩在刹车,偏头看他,道:「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你没必要去想像不存在的危险,只要待在我身边,养好身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