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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我几乎能想到她说这话的模样，一手挽着顾阳，看见我的名字时却满眼厌烦，恨不得我马上去死。

我很喜欢看恐怖电影，每次叫林芸陪我，她都不肯。

她说被吓到，会一惊一乍，影响她平常淑女的形象。

可现在换作了顾阳，她却不怕破坏自己的形象。

我像被一杯柠檬汁从头泼到脚，身边的灰尘都充斥着酸味。

我砸吧砸吧嘴，心早已麻木。

离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林芸难得回家，给我带回一套西装。

「对不起，阿尘。」

她从身后抱住我，身上残留淡淡的烟草味。

我知道，她或许刚才和顾阳分离。

一想到，她也用这样亲昵的姿势哄过其她男人，我就觉得恶心。

「最近医院事太多了，我没时间陪你，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啊，你有时间陪其他人就行了。」

我推开了她。

林芸怔愣了一下，看着空空的双臂，尴尬地笑了两声：

「西装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小阳是男孩，他的眼光和你差不多，过几天婚礼，你先穿这套将就一下，以后拍婚纱照，我们再好好去选。」

这件西装版型松垮没型，面料粗糙僵硬，走线歪歪扭扭，纽扣还透着一股廉价塑料感。

林芸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还是选中了这件婚纱。

她连选都没有选过，顾阳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婚礼都要听他的话。

我轻轻抚摸着这套西装，如今摆在眼前，我没有感到欣喜，只觉得讽刺。

「他喜欢的，我不一定想要，衣服和人都一样。」

林芸脸色骤变，我以为她会训斥，没想到她只是抓住我的手，轻声细语地说道：

「阿尘，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和小阳只是普通同事关系，明天只是一个仪式。

「等到结婚后，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挑选，现在先忍忍。」

她抬手捧起我的脸，轻轻落下一吻。

「明天，你一定会是最帅气的新郎。」

「那明天，你会穿上我送你的衬衫吗？」

她的动作顿住了，点点头，语气慌乱：

「会，只是它还在医院，我马上回去找。」

林芸走了，焦急去找衬衫，她没注意到房子空了。

但我知道，衣服不可能被找到，就像她不会再回头了。

我冷笑着拉上行李箱，坐等明天离开。

6

半夜，我睡的正熟，突然被一通电话吵醒。

李丽焦急地说，林芸喝醉了，一直叫我的名字，让我赶紧过去找她。

服务员把我领到包厢时，林芸正躺在顾阳的腿上。

「西装不满意，场地不满意，还要什么白衬衫，非让我来找，他一天就是屁事多。

「谁稀罕他当年给我挡刀。没有他，我一样能继续做医生，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一辈子懒着我。」

看见我推门而入，李丽连忙让林芸小声点，顾阳笑着向我打招呼：

「逸尘来了，芸芸她喝醉了，乱说的话，别放心上。」

我抿了下唇，问道：

「你不是来找衣服了吗？」

林芸拿起一旁的白色衬衫朝我丢来，沉声说了一个「滚」字，转头和顾阳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