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二十二年春,一场皑皑大雪压垮了凌天都东南角的槐树。
而位於东南角的高家,小高大人带兵抄了自己父亲的家。
从家中搜刮而出的龙袍丶通敌文书丶与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足以治其死罪。
听闻此则消息,天武帝一病不起。
明德宫内,皇帝遣散了一众宫人,只留珩皇子的生母凝贵妃一人在跟前伺候。
那女人美则美矣,只是身形清冷不似当年丰腴,凝着一簇秀气的眉,一双暗藏秋波的眼眸是遮掩不住的不安。
她端着药走至龙床边上,声音轻柔的唤道:
「皇上,该吃药了。」
躺在床上的天武帝形如枯槁,面色是惨澹的灰白,睁着的眼睛更是浑浊不清。
凝贵妃按往常那样,服侍於跟前,天武帝却猛地一把将其手中的药碗打翻在地。
凝贵妃被吓的连连後退,破了一身的汤汁,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天武帝的长发披落在肩,黑发白丝混杂,已是垂暮之年。
「你竟敢给朕下药。」
天武帝的声音透着遮掩不住的疲惫,这些时日他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身子大不如从前。
凝贵妃浑身一颤,低头不语。
天武帝目光如蛇般盯着她颤抖着的肩,实在是觉得这世道荒谬可笑。
她乃时玉珩的生母,自己费尽心思几欲废后而立,改拥时玉珩为皇储。
到头来,自己千般万般呵护着的女人,却暗自里偷偷给他下了毒药。
「为什麽?」
「朕难道对你不好?你在这宫中才待几年?已经是贵妃了!你到底还有什麽不满足!」
凝贵妃忽而抬起头来,一向柔软的眼眸迸发出无尽的恨意,声泪俱下的喊道:
「妾身当然不满足!」
而那一瞬间,天武帝被震慑在原地。
原因无他,只是此时的凝贵妃太像从前的云姝了。
以前只是模样像了七八分,此时竟连神态都相像的不差丝毫。
「云姝?」天武帝简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以为是昔日的爱人回来了。
但回应他的只有凝贵妃冷漠的嘲笑,「皇上您瞧清楚了,妾可不是云姝太子妃。」
天武帝猛地瞪大了眼睛,表情控制不住的抽搐:
「住口!住口!」
凝贵妃从笑了笑,自顾自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天武帝看着她大逆不道的行径,嘴唇气的止不住的颤抖。
「皇上,说来其实也不怨您。」
「您对我确实宠爱有加,为珩儿也做了许多,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