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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杜瑶山答:“旁人要杀伤他,他夺刀反杀,是为活命,与证人供词对应又都无误,按大乾律例,最多算是失手杀了人,罪不致死,想是判了杖刑。兴许拿些钱来便能赎出去了。只是临近年底,拖着没办。”

紫袖见他答得详细,便说:“杜捕头,你口口声声说不要教我,事实上还是会教我。多谢你。”

杜瑶山道:“别以为我吃了你的鱼,又听你两句好话,就跟你同流合污了。爷是几条鱼能收买的么?我可对你心怀恶意,你防着些。”

紫袖愣道:“我从小就惯能分辨旁人对我有无恶意,这个你唬不住我。”又问,“鱼又不值钱,这也能收买人么?”杜瑶山翻翻眼睛道:“那我还高估你了。少说大话罢,我的截魄刀你也差点没防住。”

紫袖心道:原来他使的叫做截魄刀。又问:“若是那孙桃儿还关在衙里,我能去问问他媳妇的事么?”杜瑶山浓睫垂下,遮住了明亮的眼睛,只看着装鱼的盘子,半晌说:“你不用问。这事我知道。”

紫袖忙问:“那是怎么回事?”杜瑶山便道:“他媳妇两年前跟一个到家门口卖糖饼的贩子走了。”

紫袖想了想说:“那卖饼的……”杜瑶山忙道:“卖饼的不是魔教!”

紫袖又皱起眉来,杜瑶山又说:“那一阵我要捕个人,往东村去,听人说起这事,便问了几句。因为姓孙的没报官,所以没甚么风浪。毕竟说媳妇跟着别人跑了的是他,反正人失踪了,找寻无果。”他抬起眼,目光犀利如刀,直直望着紫袖,“这件事根本不是甚么魔教做的。依我看,很可能是夫杀妻。”

从县衙出来,紫袖心中的震荡尚未平复。他耳畔响着杜瑶山清朗而冷淡的声音:“我家乡出过这样的事。说是媳妇嫌家里穷,丢下一家人不知去了哪里,结果露了马脚,最后挖出尸首的地方就在自家院中。那时我还小,但自从那次以后,听到这样的事,我便都会这样想一遍,也并非说不通。你许是没见过,一个男人,要杀媳妇,实在不是甚么难事。”又带上嘲讽的笑容说,“若是小舅子真为争产,谁还不想多活两天好生受呢?我干这行几年了,没见过争产带这么长一把刀的。想想他姐姐一尸两命,才值得这样一把开膛破肚的利刃。”

那被魔教勾魂的姑娘竟然是个孕妇。紫袖因为魔教而来,却被杜瑶山的一通分析打个措手不及:杀了妻子,却说她与卖糖饼的私通,怀了孩子索性私奔。人失踪了,不报不查;即便报官,找不到也就作罢。杜瑶山皱着眉道:“你随便去村里问问,每个州,每个县,哪里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说不定大乾朝每一天都在发生。”

杜瑶山只是为了告诉他,不要遇上点甚么都以为是魔教来了。紫袖心中认同,又放不下魔教这一点点嫌疑,到底是哪一种呢?

他方才恨不得立即去找孙桃儿问个清楚,杜瑶山却像看穿了他的想法,道:“只要找不见尸首,便都是空话。人捉了,审案不归咱们管,你死了这份心罢。”

他存着满腹疑虑回了家,整夜想着杜瑶山说的事情,睡不安稳,迷迷糊糊梦见竟是在何少昆师兄家里。何家嫂嫂还没生如意,挺着硕大一个肚子,上一刻还与大伙儿言笑晏晏,下一刻便在一柄雪亮的长刀下尖叫逃命;又因腹痛,叫声更为凄厉,让他从被窝里直直坐了起来。

第17章新桃旧符(7)

次日便是年三十,街面上铺子数日来关了许多,都忙年去了,到了除夕,更是只有寥寥数间尚在经营,卖些鞭炮之类零碎。县衙只叫不能放松了警戒,捕房仍须巡街,紫袖便依然当着班。路上行人稀少,清冷许多,他边走边还在想那桩案子。忽然听见有人叫道:“官爷!官爷!”他循声望去,一个灰衣小子沿着小街飞跑而来,将手挥成一个扇面儿相似。紫袖便迎向他,问道:“何事惊慌?”那小子站定了,点着跑来的方向,喘着气道:“店……店里打、打……”紫袖看他穿着店小二服色,便问:“店里打起来了?”那小二慌忙点头,紫袖问:“你是哪家店的来着?”小二喘匀了一口,吐出两个字:“知味!”紫袖径直奔向知味小馆,那小二见他去得甚快,放下心来,便就在后头慢慢地走。

紫袖距离知味小馆门口尚有十来丈远,便听见里头乒乒乓乓响得热闹,又有人喝骂不休,不断有桌腿盘碗掷出门外,忙握住剑柄向里奔,口中叫道:“大过年的,不要动手!”头进了门,脚还没得进去,迎面便是一物飞来,这一掷竟带着偌大的力道,劲风扑面,显然不是普通百姓打架的阵仗。紫袖心里一惊,不知对方深浅,不敢用手硬接,举起剑来,用剑鞘朝旁侧一磕,那物便飞到墙上,哗啦啦磕得稀碎,都落下地来,还带着一坨白饭,原是一只饭碗。此时便有人叫了一声“好手劲”,竟朝他扑了过来。紫袖未及出声,便见一个黑影夹着一道白光,两点寒芒袭向自己胸前,连忙将剑抽了出来,向他手腕削去。

那人穿着黑袍,手里两把短刀,一前一后,本是分两路取他上半身,见他出剑,中途便换了招式,前手一翻,轻舒猿臂,从侧面来砍他的脖颈。紫袖见他后手微动,刀尖转而向下,指向自己肚腹,便猜侧面那刀是虚招,手肘一沉,将长剑自下而上,先行荡开了身前一刀,再略作变化,斜斜向上,剑锋取他侧面的手臂,正是别离剑中的“孤帆远影”。他曾用这一招取下了绒球,此时是首次以之与人对战。那人见他剑式精巧,便再换手势,右手向下直取,左手来劈他的肩膀。紫袖见他招式颇为毒辣,心下不禁有些恼,又看他右手刀显然比左手快些,便一剑将他右手刀缠得向上提起,伸手朝他左臂上曲池、两处穴道点去。

他连日跟随仵作大善人认穴辨脉,已认得甚准,此刻出手,自然一点即中,那人左臂酸麻,短刀脱手,落在地下。紫袖将他轻轻推开,向后半步,趁此空当连忙出声叫道:“小弟乃县衙捕快,请诸位大侠思及民生,收手罢斗!”他与这人相斗之时,店中便已有人停手来看,此刻见二人分开,又听他此言,倒是都罢手退开了,脸上却都带着微妙的笑容。

紫袖环视众人,见个个都盯着自己看,心里发毛,便行个礼说:“各位大侠,时逢岁末,各处喜气洋洋的,有甚么过节,还请一笑置之。兼之店小利薄,各位多担待些罢。”他望见满店的桌椅都砸坏了不少,大多七零八落,远处角落里唯有一桌尚还完好,坐着一个男人,穿着件绿绸衫,身形甚是魁伟,背朝店门。随着他说话,便有人向那男人身上瞟,紫袖心知那人或许是个头领人物,不敢大意,只恨不得将每个字都涂上一层蜜再说出来。店里一时安静,紫袖正觉尴尬,那坐着的人却站了起来。

只听他道:“来调停我的事,口气倒不小。你撒尿照过了么,自己是甚么东西?”一语既出,众人如同约好了一般哈哈大笑。方才那执双刀抢攻的人,也拾起自己的短刀,退到一个红衣女子身边,与左近另四五人隐隐像是一伙;此外又有四五人,却站得离那绿衫人甚近。

紫袖看他们位置,心下猜测是两伙人斗殴,只不知是因为甚么,便又劝道:“各位大侠……”刚说了四个字,便听那红衣女子笑道:“小兄弟,别多话了,想劝架,你有这个本事么?”众人又笑起来。紫袖这才明白,他们似是在嘲笑自己自不量力,多管闲事。心中悔道:“坏了,难不成劝架是要把双方都压一头,才能算数么?千万别让他们合伙对付我。”想到自己方才只打了一个,不禁冒汗。

那绿衫人转过了身来,紫袖眼前一花,见他手执一把五尺长点银钢叉,四十来岁年纪,长得甚是剽悍,那件绿袍半敞着,露出胸前一撮黑毛来。紫袖未战便先怯了,硬着头皮道:“大,大哥……”那人并不答话,抬手一叉便刺了过来。

紫袖一见果然还是要打,听那风声便不敢再说话,立即使个身法,让开来路,趁他尚未将叉收回,早已跃在空中,一剑取他手臂。那人在小店里使这钢叉,也不嫌地方逼仄,幸好桌凳都塌了许多,将叉只管挥将开来,叉尖刺出,迅即回抽,叉尾如刀,直捅紫袖肋下。钢叉比剑沉重得多,紫袖不敢再用剑身去格,闪避几次,却见他那叉挥得越发快了,又长又沉,戳、扫、砸、刺,无不凶猛,叉尖扫过脸侧,寒风袭面,远胜室外。

紫袖闪来闪去,总不能欺近他身旁,也无法逃脱出钢叉的圈子,身上已被刮破了几处;尽管焦急,可凌云山上哪里有这样长大兵器,直是束手无策。又听旁边众人嘲笑声越来越响,盯着银叉画出的锃亮弧线,便将心一横,暗自道:“这叉还是头一回斗,可是去掉叉柄,叉尖也是最细,瞧着同剑尖也没甚么不同。我且试着缠他一缠,总不能比展画屏还难打了!”当下想起展画屏连喂招都像是要吃人的架势,打了一个冷战,将内力与勇气同时催动,瞅准钢叉刺出的时机,一招“孤蓬万里”,剑尖对着叉尖向前一送,一点星光遥遥而去,竟贴住了一般。

紫袖心头一喜,手腕微动,将叉尖带偏了些,那一叉便刺到旁处去了。绿衫人“咦”地一声,又换一招,向他腰间横扫。紫袖依然是找准了叉尖,再试一招“孤帆远影”,斜斜朝上,那双刀汉子叫道:“方才打我就用的这个!”紫袖只不管他,将叉尖引到斜上方去,那绿衫人又是“咦”地一声。再换招时,紫袖心里有底,便不怕了,只将别离剑中其他招式选取几样轮番试来,竟都能奏效,心头大喜。他知道自己比力气赢不过这汉子,看他再将钢叉当胸送将过来时,用出一式“故园春尽”,牢牢按着“杨柳乍如丝”的路子,剑光犹如缠丝,劲力到处,叉尖突然打横飞了出去,绿衫人身前空门大开,紫袖脚下未停,只向前取,心中兴奋,剑芒大盛,旁观有人惊呼一声,紫袖将剑穿过绿衫人身侧,一剑刺中了他身后木桌,只听喀啦声响,那木桌就此倒塌。

店内又恢复了安静,紫袖向后一退,此时才自觉满背的汗渗了下来,怕自己绷不住表情,便半低了头,把剑尖朝下,抱拳行礼道:“大侠神力惊人,多谢承让。”那绿衫客本来自忖要中他一剑,谁想他故意刺偏,又说自己让着他,已是留足了面子,岂能不承这个情?只是二人年纪差得远,当着许多人,面皮须得绷住,便道:“官爷来此有何见教?”

紫袖看他依然板着脸,只得硬起头皮再劝,尚未开口,只听一个脆利的声音叫道:“紫袖哥!”一回头,却是白霜进了来,正冲他笑道:“当真是你!”不等紫袖说话,又转头看着绿衫客道:“大哥怎么在这里……”忽然脸色一变,大惊道,“你们打起来了?”

那绿衫客便问:“你们认识?”白霜当即道:“这怎么不认识?紫袖哥待我好着呢,看我掏人钱袋子,只说两句便放我走了,换做别人非打即骂,早吓死我了;就是他带我去捉鱼,回来做给赵老奶奶吃,一分钱也不让我多花的……”一张嘴噼里啪啦还待再讲,紫袖早已大窘,忙拉住道:“没了没了,不用再说了。”

一直没说话的红衣女子闻言却道:“小兄弟心地好得很啊。”那绿衫客便矜持笑道:“这位捕快小兄弟,剑术着实精妙。”又朝红衣女子道,“姚蕙娘,你还要试试么?”

红衣女子笑道:“方才那碗饭,小兄弟不是已经说不吃了么,岂能强喂?”紫袖便知道进门时那只饭碗,乃是这姚蕙娘所掷,看她身形纤细,粉面朱唇,不想手上劲力如此可观,也是佩服,便道:“姚姐姐方才那一掷,着实吓了小弟一跳,只是功力不精,不得已才打碎了,实在可惜;要想接在手里,将饭留下,不太容易。”姚蕙娘见他夸奖自己,心里喜欢,便道:“行了,你劝住我了,今天这架不打便不打,给你小捕快个面子。”

紫袖又向众人团团一揖,笑道:“多谢诸位,小弟祝哥哥姐姐新岁大吉。”那绿衫人便问:“小兄弟,我叫吴锦一,是池县五龙帮的人。对你这剑法钦佩得紧,敢问你高姓大名,师从何处啊?”紫袖忙通报姓名,又道:“小弟是凌云派弟子,现在县衙做捕快。学艺不精,吴大哥见笑了。”围观众人听他如此说来,纷纷议论道:“是凌云山的人?怪不得剑术新奇。”又有人问:“县太爷从哪找来凌云派弟子当捕快了?”旁边一人道:“知县老儿怎会认识他?想必是那小捕头找来的。”突然有人又道:“凌云山不是让魔教……”不知被谁暗暗打了一记,就此沉默。

紫袖也不说话,吴锦一又道:“殷兄弟,咱们不打不相识,今天要不是这里闹起来,也不知道县衙藏着你这么一位人物。你照拂白霜,咱们便不算外人,不知兄弟可愿交哥哥这个朋友?”未等他回答,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抛到躲在店堂深处的掌柜手中,又说,“今日损失,我都补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那掌柜自然是忙忙地道谢。

紫袖看他爽快,也替店家喜欢,便道:“吴大哥一身豪侠之气,小弟能有幸相与,实在求之不得。”吴锦一笑道:“那今日可不正是该当相识么?你别走,咱们喝一杯。”说着便让掌柜的拿酒来。

紫袖哭笑不得正待推距,众人已将几张桌子去了断腿,把桌面摞了起来,也有半人来高,当下将酒杯在上头摆了一圈,冷着便要吃。紫袖忍不住道:“天寒地冻的,这酒还须烫烫才吃得……”白霜噗嗤笑道:“哥哥哎,暂且把老爷爷习气收一收罢,他们年轻火力壮,炕都睡凉的,哪里怕吃冷酒?”说着兴高采烈地提起酒壶都斟上了。

紫袖也笑了,随他倒去,又劝吴锦一与姚蕙娘同饮。吴锦一抬头问姚蕙娘道:“喝不喝?”姚蕙娘走到桌边端起一杯酒来,却向紫袖道:“若不是他的人多嘴多舌,这一场也打不起来。”吴锦一粗声道:“就这么屁大个店,你们还想占多少地方?挑三拣四的穷毛病,吃香喝辣也堵不住你们那狗嘴。”姚蕙娘对紫袖笑道:“瞧见没有?大年下的,别处都关了门,要有地方可去,我也不会带人来。”伸出玉指朝吴锦一轻轻一点,“这样说话,还能不打?”紫袖看他们争来争去,只觉好笑,便道:“能凑到一处,原是缘分,一点小小热闹,便揭过了罢。”

吴锦一道:“这话我听得,这杯喝了,今儿大家过年去。”姚蕙娘也微微一笑,手下的人便各自端起杯来。吴锦一便问紫袖:“你怎不端杯?快拿起来。”紫袖道:“师门蒙难,家师身故,我刚出热孝,这年是不过的,饮酒恕难从命,还请各位见谅。我喝一大杯白水可使得?”众人一愣,吴锦一便不再多说,点了点头。白霜虽然听得稀里糊涂,却也去拿了水来,特意掺得温温的,递在紫袖手中,自己抄起他面前的酒杯拿在手里。吴锦一便举杯道:“干了!”众人轰然道:“好!”当下各自一饮而尽。姚蕙娘便道了别,带着手下的人出了店去。

紫袖也向吴锦一告辞,要再去巡街。吴锦一将他拉住,道:“我就在城南五龙观里,兄弟得空来找哥哥坐坐,咱们切磋武艺。”紫袖满口答应着,便跟他分头走开。眼看白霜跟着出来,便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白霜喝了一杯酒,脸上便带了些醺然之意,笑道:“我在那边铺子里送些东西,看知味小馆门口打得七零八碎,便来看看。这两天大小饭铺都歇工了,听说有人没处吃饭,你不是说我做饭像大厨么?我便做些吃食卖给他们,挣点小钱。”

紫袖听了也甚是高兴,夸了两句。白霜又道:“今天夜里有放焰火的,紫袖哥,咱们一起看去罢?”没等紫袖说话,又忙道,“我听你说不过年,你不过就是了,咱们只在外头,你光陪我看,行不行?”紫袖看他拉着自己衣角,眼神中流露出恳求神色,便答应了。白霜一跳老高,笑道:“晚上我去你家叫你!”

紫袖在街上转到了时辰,便回了衙门。捕房除了杜瑶山,都已走得干干净净。杜瑶山坐在椅中,两只脚翘在桌面上,拿着一本甚么书,嘴里叼着一根麻糖,半躺在那里翻,眼角瞟着紫袖闲闲地问:“干甚么去?”紫袖便道:“听说晚上有焰火看,我送人过去瞧瞧。”杜瑶山知道他定然是不过年的,哼了一声道:“若是孤单寂寞冷,便到衙门来当班。带上饭。”紫袖一呆,便知道他年夜要留守在这里,“哈”地一笑,转身回了家。

第18章新桃旧符(8)

没过晚饭时分,白霜果然便来了,见紫袖正收拾吃毕的盘碗,就要给他刷洗。紫袖忙把他挤到一旁,只催他去吃果子。白霜笑着看他干完活,二人忙忙地出了门,白霜便带着紫袖向城南去,路上又讲道:“我们苍水州的焰火曾经有些名头,不知多少年前,那可是做给皇帝看的。如今虽然没落了,各地却也还有几个手艺人。头几年国丧时便不曾放了,这才慢慢能看到。”紫袖点点头,看着前头街巷里出来看热闹的人多起来了,便问:“还要再向前去么?”

白霜看看四周说:“这里人多,你跟我来。”拉起他的手,专向没人的小巷里去。紫袖只觉他的手指在风里吹得冰凉,便用自己的手给他包住。小巷里极安静,白霜没有回头,低声道:“紫袖哥,你的手真热。”紫袖想起自己曾被展画屏拉着手取暖,心里甜得发苦,随即便涌上浓浓的涩来,涩得发麻,便也低声说:“练武的手都热,我内功不强,这算甚么。”他满心都是展画屏在雪地里那只温暖的手掌,只想此刻若是能够飘起雪花,自己也能够再到大门去等着他回来,哪怕冻上七天七夜,也是甘愿的。

白霜将他带到一扇门前,笑道:“来,在这里看。”轻轻推开门进了去,紫袖回过神,见里头黑灯瞎火的,被远近的灯光一映,影影绰绰看出几间厅厦,倒还宽敞。此时只听“咚”地一声响,四围顿时亮堂,两人的影子立即在地下细细长长地显出来了。白霜回头望着天空笑道:“放起来啦!”

远处传来人群的欢呼声,紫袖借着光亮看清了院子,原是个破庙,不知废弃了多久,早已没有人迹。他抬头看看那焰火,只是一个单调的光球,不知有甚么好看,便将斗篷脱了,给白霜捂上,道:“你看罢,我去那边转转。”白霜拉住他道:“一开始都要先放几个试试,不怎么好看,待会有漂亮的我再看。”紫袖便说:“那找个避风处,你坐下慢慢看。”

二人便在堂前檐下台阶上坐了,白霜将斗篷裹紧,便问:“紫袖哥,你心里不痛快,我叫你来,也不是非要看焰火。白天听你说不过年,因为逢着白事……我头回一个人过年时,心里难受得很。这地方虽破,但现在你陪着我,我也愿意陪着你,你不要难受。”紫袖只觉他说的都是孩子话,便拍拍他的头道:“不要紧。这里挺好,你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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