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女梗住了,她也默默地开始劈柴,眼见钟逐音身旁累起一小堆劈好木柴,她悄悄地加快劈柴的速度。
谁知钟逐音的速度也可见地更快了。
余光偷偷观察着钟逐音的海女不服气,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两人颇有一种正在比试谁劈柴快的感觉。
两刻钟之后,后厨的所有柴火都被她们二人劈完了。
海女暗暗比对了一下她劈得柴火高度和钟逐音劈得柴火高度,最后总结出她劈得柴比钟逐音劈得柴高了那么一点指甲月牙盖。
就是她海女赢了。
她欢快地在心里下了结论,自己赢得这场比赛而欢呼。
钟逐音扯着海女来到街道上,边走边问:“你有什么要买的?或者想吃的?”
海女带着她直奔泚记酒肆。
海女在小雨吹烟时没有吃得特别饱,与钟逐音单方面比赛劈柴又消耗了一些体力,她又想吃东西了。
泚记酒肆,共有三层。
一楼卖笼饼、豆浆、粥与胡饼,二楼是各式的汤饼,三楼是炒菜炒饭。
即使现在是下午,肆中也是人声鼎沸,海女走上前,笑嘻嘻地说:“掌柜,来一屉灌汤笼饼,两碗酸辣粉,一盘青椒炒肉饭,再来两碗奶茶,我们在三楼吃。”
“好嘞,请拿好这是您们的信物。”
掌柜急忙给她们递上一枝含苞的荷花,随即接待旁人去了。
信物,这家酒肆的特色,因着共有三层,店小二送早点时上上下下,又要在茫茫人海中准确将客官所点早点送到客官手上,难免有头昏脑涨的时候,这家店,就将三楼的木桌上都放置一个小玉瓶。
需要上三楼的客官,就领一个信物,每个人的信物都是不一样的,然后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位子,将信物放入玉瓶,等店小二送餐点来便可。
听说,这是个曾来酒肆吃早点的进士之子邱兰泚想出的法子,酒肆为感激她所想,因而改名为泚记酒肆。
而闻所未闻的奶茶与酸辣粉,传闻是几年前一位白医师告诉她们做的。
钟逐音和海女来到三楼。
海女兴奋地跟她说:“你可享福了,有我这么一位咨客带着你品尝美食,这家泚记酒肆的东西都很好吃,尤其是奶茶,比普通的茶水好喝多了,只比茶水贵上三文钱。”
倒是钟逐音有些困惑,“现在连茶水都要钱了?茶水几文钱?”
“一文。”海女解释道:“因为这家酒肆冬暖夏凉,便引来一些流浪乞讨者来到店子歇脚,来到店子就必须要吃东西,所以他们通常会叫上一壶免费的凉茶,再吃着桌上免费的小甜点,然后占据着桌位坐上一下午。如果有打手上来强迫他们离开,他们会说他们吃了东西没破坏酒肆的规矩,不能冒然将他们赶出去,不然他们会去报官。”
说到这,海女忿忿不平:“他们贯会钻语言漏洞,真是骟他爹的,气死我了!”
“之后泚记酒肆就开始将茶水收费了,那些家伙连一分钱都不舍掏出,刚开始还会咒骂两声酒肆,后面被打手送达衙门,关了几天,出来之后就做鹌鹑状老老实实了。”
钟逐音没发表看法,她推了一碗奶茶给海女,“我刚尝了一碗是挺好喝的。”
“你一口气讲这么多话,累了吧,喝两口。”
海女一口把奶茶饮尽,流连地将最后一滴奶茶也喝入腹中,她又看向钟逐音:“那个…我……”
她不继续往下说了,她知道钟逐音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出她的意思。
钟逐音的确能猜出海女的想法,但海女不挑明,她也当不知道。
“嗯?”钟逐音面容舒缓,微微一笑,“怎么了?”
海女纠结,又咬牙。
“没事了。”
看她吃瘪的样子,钟逐音开心了。
她招来店小二,很客气地:“来两碗冰粉。”
又转头对海女:“喝奶茶喝饱了,待会就吃不下饭了,我们可以吃完饭后,点几杯奶茶带回去。”
“好耶!”海女心情雀跃。
吃饭的途中,钟逐音坐在窗边,望着街巷上人熙熙攘攘,巷道喧阗,有卖家在吆喝着自家的东西,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各种不同声音混淆在一起,也别有一番趣味,好生热闹。
“别……别打我了。”哀求中带着丝丝哭腔的声音由远及近。
钟逐音放下筷子,皱着眉,神情严肃地看着街上。
街上有一个脸上流血的女人在奔跑,她身后追着一个手上拿着鞭子的凶神恶煞的男人。
海女也注意到了,她一下就怒了,转眼就跑到街上,然后直接掀翻了一个水果摊拦住了男人追赶的脚步。
面对摊贩目瞪口呆的表情,快步跟下来的钟逐音对她笑笑,塞给她一个荷包:“这些水果我全买下了。”
海女捡起地上的木板就往男人身上打去,男人被打得面目狰狞,暂时停下追赶的步伐,将手中的鞭子朝着海女抽去,海女身形矫健灵活,男人抽下的每一鞭皆落空。
海女看准时机,出腿横扫,男人笨拙的身躯徒然倒地,同时钟逐音的靴底精准地踩住男人的手,顺便捡起地上沾血的鞭子。
被打的女人返跑回来了,因为她发现男人没有继续追打她,回头一看,原来他是被人打了。
女人一把摘下头上的荆钗,冲到男人身旁,朝倒在地上的他呸了一口吐沫,旋即以簪作刃,双目猩红,狠狠地向男人的丑脸划去,男人的手被海女用绳子束缚,因而只能惨叫连连,除了不停扭动身体外做不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没人敢来阻止,都害怕得退避三尺。
围观的人群中早有去报官之人,等到官府的人来了,男人一张脸都毁了,身上也被鞭子抽得血肉绽开,没几块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