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珈兰强忍着泪水,举着了正流血的手臂:
“刚刚不小心摔到了。”
陆回芳是陪着胡珈兰来找范奚辙的,她在一旁满脸坚毅地说道:“师母,后山有药草可以快速止血,我现在就去采。”
说完,陆回芳从容地转身,似乎打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一下!”范奚辙大声喊到,并紧紧按住陆回芳的肩膀。
“我去采,你在这里陪着胡珈兰。”
“现在我任命你为保护员,保护我们小同学的安全,现在胡珈兰受伤了,你要保护好她。”
范奚辙想象着外面的“血腥厮杀”,实在是害怕陆回芳到处乱跑,绞尽脑汁总算编出个理由来让她安分下了。
只见陆回芳眼里冒光,一副接受了光明使命的模样,“好的,收到,我一定会保护好胡珈兰同学的。”
范奚辙给她和胡珈兰一人点了一个赞。
“很蒂。”
——
范奚辙去柴房随手拿了一个箩筐背在背上就去后山了。
*
山路倒没有很崎岖,想必是被前人踩平了吧,范奚辙一边背着箩筐慢慢前行一边心中感叹道。
大有一种“前人裁树,后人乘凉”之感。
她用手背一擦额头将汗水抹去,一双有神的眼睛四处张望,随后撇撇嘴:“算了,这山形如此复杂,我还是不想着偷摸下去了……”
不过一会,她凭着极好的记忆力和完美的眼力很快就摘满了半箩筐药草。草丛中细微的尖刺在她的手上留下痕迹,在平时她一定会将手缠上布带,但今天她太急了,完全就忘了这件事。
范奚辙不顾形象地躺在土地上休息了一会,她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蓝天白云,感受着温风拂过耳畔,鼻息间尽是新鲜的自然之气。正当她舒适地享受着这一切的时候,倏然觉得外露上的手臂上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触感是黏腻的湿润的。
她缓缓侧首望向手臂,然后一下子跳起来,非常疯狂地甩动着手臂,试图将那不知道的绿色虫子甩下去。
甩动了大概几百下后,范奚辙面目狰狞地悄悄睁眼瞥了一眼手臂,发现虫子不见了,又心有余悸地往自己的衣裳上看了看,确认虫子已经离开她身上了,这才放下心来。
她快速地拿起箩筐准备下山,就在她欲转身之际,山上忽然出现一道身影,一道男人的身影。
她马上警惕地蹲到了地上,目光紧紧地打量着男人。
那男人一股子蠢样,一双贼眼贼溜溜地四处瞥着。
她知道此人绝不可能是玉褰寨子里的人,因为寨子只有一群女人,一群伟岸强壮的女人。
她立马猜到了这个男的怕是正在跟玉褰寨子开战的那个寨子的人。
她轻飘飘地“啧”了一声,难掩讽意,这群男人真是下贱,只会使这种阴招。
不过她马上又紧张起来,今天寨子里的青年女人应该都跟着玉褰出去了,现在寨子里就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和一群孩童,如果这男人真的溜进了寨子看到了寨子里的情况,再回去带一堆人回来……
后果不敢设想。
这个男人可能就是个探路的,说不定在他身后不远处就躲着一堆如他一般蠢笨的男人。
范奚辙焦灼地咽了咽口水,舌头抵了抵后槽牙,想到了箩筐里放着的信号炮,心中犹豫要不要使用。假如她使用了,那么她一定会被这个男的发现。
她皱着眉头,艰难地考量是自己的命重要些还是寨子里的人的命重要些,她看着那个男人迈着大步子,快速地下山。
……算了,皇帝姊姊一直都跟她说,百姓是社稷之基,一定要将百姓放在心中,摆在最重要的位子,视其如己身,尤其是少年孩童,更是社稷之光。
寨子里孩童们清澈勇毅的眼眸浮现也在范奚辙的脑海中。
她一咬牙,将导线一拔,信号炮里的烟花立刻呼啸着冲向天空,发出“嘭”地一声。
那个男人的眼神一瞬间就看向了范奚辙的藏身之处。
范奚辙在拔出导线的同时就丢下箩筐,并捡起了一根略粗壮的木枝,奋力的不知方向地冲了出去。
不过自然不是往男人的方向冲,她觉得自己暂时还不敌他。
而男人也在第一时间追了上来,使出全力往前面跑的范奚辙听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声音和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大脑出现短暂空白,她狠狠咬着后槽牙,用力掐了自己一把,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了。
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后悔了,她不该多管闲事的,这些人的命关她什么事,她救了她们现在谁来救她?
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看着手中粗壮的木枝,绝望之迹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硬刚算了,毕竟人都是脆弱的,皮肤被坚硬的东西一扎便能穿透。身后男人的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拿,不过不排除他在身上藏了武器,但是看他那副蠢笨样也不一定藏了东西,而她手上拿了武器,平常也看过游叙教小芳她们防身的武术,她不一定打不过身后的男人。
紧紧攫住她心脏的恐惧感退去。
她胸腔内的心脏剧烈地跳动,比第一次玉褰时跳动的频率还要快。
她回头看了男人一眼,眼神盯准了男人的脖子,她此时非常希望手中的木枝可以穿透男人的脖子。
男人离她越来越近了,手扬起,想要抓住她的肩膀……
范奚辙转身,将手中木枝尖锐的一头狠厉地对准男人的眼睛。
她不喜欢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