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人和江姑娘走在一处,还真是郎才女貌,况且还联手做了不少好事,人好心善,真是般配。」
「……」
这些话说得甚是僭越,但村里的乡亲素来便是心直口快,再加上裴昀又含着笑意,似是并不反感他们的议论,乡亲们受到莫名鼓舞,议论得更是大胆。
他们说这些话并未刻意避开谁,江晚月和裴昀听到了,谢璧也听得一清二楚。
村里人都觉得裴昀和江晚月该是一对儿。
而自己,却是他们口中横生的枝节,突如其来的变故。
谢璧缓缓握拳,想起的却是京城流传的有关他和秦婉的传言。
当时江晚月也听到了,她还忐忑的试探过自己,但当时的自己却不愿多谈,也觉得没必要澄清解释旁人所说的流言。
可唯有此时,他才晓得听到众人都赞自己的爱人和旁人是金童玉女是何滋味,将自己孤零零摒弃在外又是何滋味……
她当时,定然很失落难过……
可自己却未曾安慰澄清过一次,任由流言一次次传到她面前……
明明只要稍稍表露出不悦和制止,那些人便不敢随意议论……
他为何连这点风雨,都未曾帮她遮蔽呢?
谢璧心头翻涌,自责,愧疚,怅然,失落……酸胀的情绪让他眼眶发涩,久久不能平静。
此刻,江晚月平淡温婉的声音响起:「裴大人身份贵重,定有良配,晚月无意於婚事,大家也不必替我操心了。」
和离归家後,江晚月确实多次说过无意成婚,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还是第一次。
谢璧心中一松,涌上了自己都不承认的快意。
他淡淡抬眸望向裴昀。
裴昀的脸色变了变,眼中的光明显黯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平静,仍是含笑望着江晚月。
谢璧用尽毕生修养克制,才止住自己想站过去挡住他视线的欲望。
既是已和离,她的婚事,也轮不到自己过问,但她能如此表态,谢璧心头渗出隐隐的喜悦,又掺杂丝丝缕缕的酸涩。
战时的伤员集中安置在了江西,随着连续下了两场雨,江西的疫病渐渐扩大,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江西的百姓也都甚是惊恐,吵着要将这些伤员挪到别的省份。
朝廷为了安稳民心,特意广徵医师前去江西,消息传来,潭州的郎中医师却几乎无人响应。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这毕竟是要命的差事,自然无人愿背井离乡,去救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人。
可刚学了医术的若珊却执意前去。
秋璃和英哥知道江晚月舍不得她,都相劝道:「好姑娘,你看谁在这个光景下去江西呢?不说旁人,您看张夫人,小公爷去了,她也未曾前去探看呢。」
若珊抬眸道:「他们不去,我就更要去了,从京城逃出来,当时是他们一路护了我们一家,战时都指望着战士们护国护家,如今平定了战事,也不该把他们弃之如敝履,我如今学会了施针开药,是一定要去的。」
唯有李元吉不曾阻拦,却道:「我和你同去。」
若珊却质疑道:「你为何要去?」
「江西的将士我晓得,有很多从燕都过去的人,也是从前你哥哥的兵士,我们同去,待你将他们身子调理好了,我还可以教他们习武排阵,上场杀敌。」
江晚月望着若珊道:「你这次真的打定主意了?」
「你就别再阻我了。」若珊轻声道:「看着你,我才晓得之前的日子都是白过了,你能成为江上小菩萨,我又为何不能去江西多救人呢?」
若非江晚月,她从未想过女子也能做如此多的事。
她像是一盏烛灯,淡薄却明亮的光,照见了另一种可能。
既然江晚月亲口说了无意成亲,谢璧也顺水推舟,只将安王想认江晚月为乾女儿的信给了若珊,若珊本就和江晚月亲密,又有了父母的认可,两个人便以姐妹相称。
若珊和李元吉离开时,江晚月等人都去送她,待人烟消失不见,众人方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江晚月乘马车,谢璧,江来,裴昀等人皆骑马而行,待要进碧胧峡时,谢璧看到前头的人影,不由皱了皱xh眉心。
他竟然看到了秦婉,不知为何,她身边未曾跟侍女,一个人在江边踱步,如同感应到了什麽,恰在此时回头,和自己四目对视,久久凝望。
听闻她遭遇大变,容颜看着也憔悴许多,经历了这麽多事,她终究不再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小女孩,可再看到她,谢璧心底并无太多起伏和牵扯。
从前江晚月因秦婉受了委屈,即便如今已和离,他也不愿江晚月看到自己和秦婉交谈。
秦婉却眼眸一亮,走上前轻轻和谢璧打招呼。
谢璧点了点头,和她寒暄了几句。
江晚月坐在他身後的马车里,似是挑起帘子朝这方向看了一眼,谢璧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慌乱感,他漠然抬眸望向别处,眸光愈发疏离。
他怕她误会。
哪怕如今她只当自己是陌生人,他也不愿她有丝毫的误会。
但江晚月的目光如轻风般掠过,遮住车帘道:「英哥,我们先走吧。」
裴昀来到碧胧峡後,谢璧心头说不出的烦闷焦灼。
他本已明白江晚月对他已无意,他长久以来养成的自尊,也不允许他再做何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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