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兵士已经察觉到有诈,又看谢璧等人上船,登时凶狠的飞身跃入小舟,拔剑向谢璧和江晚月砍去,谢璧拔剑的模样仍镇定温润,寒芒剑光却凛冽摄人,片刻後,又一道冰冷剑光横扫,两个兵士登时倒下,李元吉飞身持刀,眉目冷峻。
此前商讨计划时,无论他们如何商讨,李元吉皆是漠然的模样,可如今却也飞身前来,剑刃飞过,北戎兵士霎时已倒下一片。
众人将北戎的地图文书等搬离船舱,前脚刚离开船,船载着北戎军粮,尽数沉入江中。
被救下的几个女子都上了船,郎中尽心尽力依次为她们诊治,大多数人身子都还好,唯有一人受了惊吓,转醒後但凡船身有片刻的失衡,便面色惨白贝齿轻颤,甚至不敢去看波涛滚滚的江面。
郎中叹息道:「当时救人时手滑了,让这姑娘呛了几口水,吃了苦头,从此後啊,恐怕就遇水则惧了。」
「这是安心养神的药方,熬了给她喝几饮,能抗惊厥,安眠解郁。」
身後忽然有一低沉声线道:「此药,服用可会伤身?」
郎中连连摆手:「只是个安神的房子,对身子只有益补,并无禁忌。」
谢璧点头:「药方也给我一幅。」
谢璧坐在甲板上的小椅上,用煮茶的火炉熬汤药,他亲自执扇,缓缓扇动火苗。
他又想起方才他赶去船上时,看到江晚月的情景。
她纤细的肩头紧缩颤抖,柔软睫羽下满是恐惧,以至於连迈一步都甚是艰难。
她是怕水的。
明明怕水,却还要往来江上,一心救人。
如今,旁人都叫她小菩萨,可他知道,她肉体凡胎,身子一向并不强健,吹风时辰长了,常会轻咳。
江风冷彻,定然伤身。
她身边并无侍女,秋璃与其说是服侍她的丫鬟,不若说是帮助她救助百姓的助手。
她照顾旁人,那谁来……照顾她呢……
况且,从小生在江岸边的她,怎会畏惧了江水。
谢璧缓缓握紧扇柄,眸光沉沉。
这大约和她在京城的那次落水有关。
谢璧心头浮现酸涩的沉痛,当时船上一片混乱,他想到了很多人,却唯独不曾惦念她,到後来看她重回谢家,满心喜悦庆幸,只道上天垂怜,此事也已过去。
他甚至未曾问她一句,那夜怕不怕?冷不冷?
……
药熬好後,谢璧叫来秋璃,吩咐道:「去给姑娘送去,若问起,便说是你熬的。」
秋璃动动唇,谢璧手执扇柄,眉目清隽,在碧水青山之间,气质翩然出尘,宛若在烹茶饮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