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月接过,青青苇叶泛着清香,她将芦叶放在唇边,熟悉的曲子已流淌而出。
一曲终了,谢璧定定望着江晚月,奇道:「你是何时会的这曲子?」
江晚月笑了笑。
在碧胧峡的无数日与夜,她或摘芦叶,或持竹笛,对着清风碧湖,已将这首曲子吹了无数遍。
谢璧道:「这曲子只在京城流转,我看你来京城後,并未曾吹过这曲子,何时会的?」
江晚月淡淡道:「在碧胧峡时,我曾听旁人吹过,当时觉得好,也练了练。」
竹西再也忍不住,笑道:「夫人还不晓得吧,这曲子叫借月,是我们郎君谱的。」
他们夫人和郎君真是有缘,夫人远在碧胧峡,未曾见过一面,却恰好学了郎君的曲子。
谢璧心中泛起涟漪,凝目江晚月:「改日我吹与你听。」
江晚月缓缓握紧芦叶。
彼时他清隽出尘,独对清风明月,曲清袖扬,她卑微谨慎,躲在岸边芦汀暗影里悄悄仰望。
可如今,他要将曲子吹与她听。
江晚月垂眸,轻声道:「好。」
谢璧垂眸,望着倒映江晚月侧影的碧波,心中倏然生出盼望。
下次他还想和妻来泛舟。
不会再让竹西跟来。
这片杳无人迹的湖面上,唯有他们二人。
他吹笛,她也可以肆意的把船曲唱给他。
谢璧唇角噙着笑意,眼眸如映了湖上细碎的日光。
三人登岸,竹西上岸时被芦苇叶扎住小腿,将几根芦苇一拔随口埋怨道:「哼!就该一把火把你们烧了去!」
江晚月却认真道:「芦苇很好,莫要如此说。」
谢璧笑道:「夫人莫要理会竹西这个俗人,古人有诗,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夫人也曾读过吗?」
江晚月摇头:「不曾读过,我是知晓苇杆可做成席子搭在屋顶上,可防雨可防水。」
「能帮人救人的东西,一定是好的。」
竹西望着二人笑起来。
谢璧挑眉看向他。
竹西笑道:「郎君说的都是书中大道理,夫人说的都是民间过日子的法子。」